主人提前离场,剩下的人本来也就没什么胃口,爱玛唤来仆人收拾餐具,那些仆人和之前的厨娘一样,全都轻飘飘的,悄无声息。沈珈无意间瞟到了他们的脸,吓得后背一凉。
那些仆人全都是面无表情,一张脸惨白,根本不像活人。
沈珈腿一软,赶紧扒住了陆子然,陆子然也被他的反应搞得腿一软,连忙扶住了餐桌。他回过头,用眼神询问沈珈怎么了,沈珈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离开的仆人,陆子然立马就懂了,脸顿时变得雪白,也不敢往那边看。
爱玛带着他们上楼,去各自的房间。客房有很多,男生和女生的房间一左一右,隔着走廊。
血色蔷薇想和水思思住在一个房间,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太害怕。
沈珈也觉得,在这样空荡荡、阴森森的古堡里,晚上一个人睡觉确实是在考验他们的san值。还是报团取暖比较理智。
他刚转过脸去看陆子然,准备问问他的意见,对方就已经白着脸问他了:“那要不,咱两也挤一挤?”
沈珈点点头,刚准备应下来,爱玛忽然开口了。
“为什么要换房?”她皱眉望着沈珈,浓黑的眼珠里充满意味不明的情绪,像是觉得他的行为非常不妥当,语气甚至有些严厉:“客人是对房间有什么意见吗?”
沈珈和她一对视,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那种干错事,被家长斥责了的惶恐。
他磕巴了一下:“不、不是……”
“只能一人一间。”爱玛态度十分强硬:“这是斐拉庄园的规矩。”说完她还瞥了陆子然一眼,眉头压的很低:“还请大家配合。”
什么奇怪的破规矩?沈珈简直要疯,把所有人分开是想让他们今晚就嗝屁吗?
陆子然更懵了,被爱玛那一眼看的双腿一软,差点顺着墙滑下去。不是……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这么看他!太可怕了我的妈!
但意见再多也没有办法,在别人的地盘只能按别人的规矩办事。四个人只好分开住进了不同的房间,血色蔷薇安慰水思思:“没事的,这才第一天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按照这个游戏的尿性,会不会有事还真说不准。
看四个人都进了各自的房间,爱玛终于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朝斐拉公爵的房间看了一眼,那边一片死寂,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没有生气。
这一晚上,四个人都过得比较艰难。沈珈连澡都不敢洗,仗着是游戏不会臭就直接钻进了被子。开玩笑,也不数数有多少鬼故事发生在浴室?!而且看那黑咕隆咚的浴室,正对着门的镜子,他是脑子有泡才会进去洗!
古堡里只有蜡烛可以照明,但是蜡烛的光亮出来更吓人,他就干脆不点了。
外面的的天已经黑下来,圆而不详的月亮就挂在窗外的树梢上。乌鸦的啼鸣和树叶的飒飒声是寂静夜色里唯一的声响。
旁边一个人也没有,沈珈只能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用被子牢牢地盖住头,他的心跳空空空的,在悄无声息的夜里格外明显。
之前鬼故事看多了,这种时候他就总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些有的没的,越想越怕,最后僵在床上动都不敢动,冷汗出了一背,总觉得旁边有人。
他本来以为今晚肯定睡不着了,但或许是因为闷在被子里太久了,闷得有点缺氧,只觉得周围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某一瞬间忽然弱了下去,意识就跟着渐渐昏沉起来。
半梦半醒的时候,他感觉床边有人在凝视着他,他迷蒙地眯着眼睛,只看到一团模糊暧昧的影。眼皮像是重逾千斤,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泛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循着侧脸的轮廓划过他的嘴唇和眼睑,只能感觉到那手的指骨修长,形状很漂亮。
沈珈被他摸得有点痒,想把头偏开些,那双手却不由分说地禁锢住他的脸,让他无法动弹。
沈珈不适地皱了下眉,那双手顿了一下,又松开了,过了一会儿,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带着点温柔的安抚意味。
或许是意识并不清醒,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多么违和,困意更深地支配了他,于是他在这样的抚摸下又放松下来,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境。
入睡之前,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叹息似的呢喃,但是没有听清内容。
他还能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周围的一切都是朦胧的,带着梦独有的安静和虚渺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