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到哪儿都少不了看热闹的人。
田婆子这才刚死,一听到她家里偷了玉家的石料子,村民们也不怕什么忌讳都朝她家的小院涌了进去。
她那两儿子拦也拦不住顿时傻了眼。
完了!
“天,偷了这么多!田婆子这一家够贪的啊……”
村民们瞧着院子里墙根下儿下堆的那十几块青石料,一个个都震惊了。后头进来的村长也瞧见了人赃俱获这也没什么可辩驳的。
“你们是要老头儿我去报官还是怎么说?”
一听要报官,田婆子那两儿子立刻闹腾起来。
“这青石料子上又没有刻他玉家的名字怎么就是玉家的了!这是我们自家买了准备砌墙用的!”
“哦?你家自己买的?”
村长冷着一张脸,指着那十几块青石料问道:“那这十几块料子,你们在哪家采石场买的,一共花了多少银钱何时运来你们说个清楚我即刻叫了人去对一对。”
“我们在……在……”
天地良心,平时家中银钱都在他们老娘手里攥着他们连一个铜贝都摸不到,又如何知道石料是怎么卖的。
瞧他们这般模样不用说,大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村长转头去问玉玲。
“既然你是这苦主,便由你来说,是报官还是私了。”
玉玲下意识的是想报官但村子里出个小偷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村长主持公道平日也待她们一家不薄,多少还是要给他点面子。
“私了吧。”
村长领了这份情,要赔偿的时候非常强硬的从田婆子家多要了一个银贝。至于石料们,看热闹的村民两人一抬,很快就帮着搬完了。
“陶子雄,你们两兄弟也老大不小了,这偷鸡摸狗的事儿干了耽误的还是你们自己的名声。要再有下回,也不用苦主说了,我会直接报到里君那儿,将你们逐出上阳村!”
被逐出村子可祖辈都蒙羞的大事,陶子雄兄弟两人纵然有再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生此心的。况且,家中的主心骨已经走了,爹又是个不顶用的,他们都要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再去村里搅和。
这件事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玉容知道后,只是把两个妹妹训了一顿,别的倒是没说再什么。毕竟人死为大,那田婆子都死了,家里还在办着丧事,你再抓着不放便显得太过无情了些。总之,石料些拿回来了,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
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玉家的屋子砌的很是顺利,不过半月,玉玲的新屋子便建成了。
新屋本来是要建得大些,但玉玲说她不喜欢屋子空荡荡的,便将大屋子一分为二,做成了两间屋子。屋顶是直接架了木头平铺了干草糊上泥后又铺上石板做成的,结实又防雨防风。
未免以后一刮台风便要修葺屋顶,玉竹跟长姐住的那两间屋子也是拆了屋顶重新这样做的。
用现代的话来讲,这就是四间小平房。
玉容最喜欢的就是这屋顶了。若是风没那么大的时候,屋顶可以拿来晾晒海货。那上头能晒的日头足又干净好打理,一个木梯便能上去了。
姐妹三对这几间焕然一新的青石屋很是满意,花了那么多钱,终于瞧见了不错的成果。
玉容很是干脆的给干活的匠人结了工钱让他们不用来了。因为剩下的灶台陶二叔已经自告奋勇的承包了下来。
之前玉竹捏的那个灶台被她分离出来借给了陶二叔,陶二叔已经反复看了好多遍。其实灶台的原理,只要稍微懂点砌墙手艺的人便能看懂。陶二叔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不新屋一盖好,他便开始忙活着开始砌灶台。
灶台当然不可能奢侈的用石头去砌,玉容手里也没有那个余钱去买。陶二叔便拉来两个儿子给他打下手和泥胚,准备做个正儿八经的土灶。
不过陶木和的泥总是很散,便被他打发去了挖土挑土。玉玲则是跟着陶实学着和泥打胚子。如今玉玲是个男子,她得学会这些技能,这样日后家中再有要修缮时,她自己便能处理了。
这一家子都忙的很,玉玲在学和泥打胚子,玉容在缝制新屋的被褥门帘,只有玉竹,闲的不行。成日里不是抱着狗晒太阳,就是抱着狗在遛弯儿。
自打二毛上次在这里将陶宝儿碰伤了两家大打一场后,如今两家见面都是要吵一架的那种。二毛不往她这里来,陶宝儿也没有再来过。也不知道他那脸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玉竹之前去瞧陶宝儿,结果吃了闭门羹,陶宝儿好像是去了城里治脸伤。但昨日听陶婶婶说在村里瞧见了陶宝儿,想来是他回来了。
“鲨鲨,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再去看看陶宝儿啊。”
“汪!”
“对吧,你也觉得咱们应该去瞧瞧是不。那我去和长姐说说!”
玉竹抱着怀里的小姐妹兴冲冲的跑进屋子找长姐批准。毕竟说是去探望人家,总不能空手去。
“去看看人家也是应该的,那你拿你的小篮子去小屋子捡十个鸡蛋去瞧瞧陶宝儿吧。”
“好嘞长姐最好了!”
玉竹欢欢喜喜的搂着长姐亲了一口,才拿了自己的小篮子去捡鸡蛋出门。
这会儿正是退潮的时候,村里大多村民都去了海边赶海,玉竹一路都没碰到什么人。等她站到陶宝儿家门口的时候,里头安安静静的,她还以为没人。
“汪汪!”
跟着她出来的黑鲨围着她的脚转着圈儿,时不时还便朝着门口汪汪叫。玉竹试探了大声喊了一句。
“陶宝儿,你在家吗?”
里头起先是没动静儿,不过很快她就听到有掀门帘的声音,院门也开了。陶宝宝奶奶探出头来。
“是玉竹呀,来找宝儿玩是么,进来吧。”
玉竹赶紧带着黑鲨跟着后头进了院子,进来后才觉着不对。
“姚奶奶,宝儿还在睡觉吗?怎么没在院子里玩儿?对了,他脸上的伤好些了么?”
“宝儿他……他脸上落了疤,最近心情可不好了。玉竹你去跟他说说话,看看能不能让他开心些。”
姚奶奶惦记着孙子,连收到鸡蛋都不能让她开怀起来。
玉竹提一颗心走进了陶宝的房间。
一进屋她就瞧见了陶宝儿,只是他背对着门口,在玩什么东西。又被他娘坐在床边挡了半边身子,玉竹想看他脸上的伤一时也没看着。
“春儿,你出来,让他们两孩子自己玩儿会儿。”
姚奶奶使了个眼色,魏春犹豫了一番还是跟着出去了。不过两个大人没有走远,而是就在窗外的墙边儿听着里头的动静儿。
里头的玉竹坐到床沿上,小心的伸头去瞧陶宝儿的脸。
…………
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伤疤,结果,竟然只是在左脸颊上有道浅白的印子而已,而且那印子也就半跟指头那么长,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
瞧姚奶奶跟陶宝儿娘之前那小心翼翼的做派,她还以为陶宝是毁容了呢。
……
“陶宝儿,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去我家找我玩儿呀?”
陶宝儿转过头,发现是自己喜欢的玉竹妹妹,难得的开口说了话。
“我现在不好看了,出去会被人笑话的。玉竹妹妹,你不怕我现在这个样子吗?”
好好一个阳光小子,才多久呐,就变成一颗恹巴巴的小草。
“你在胡说什么呀?!哪里不好看了?你听谁说的不好看?谁会笑话你?”
陶宝儿摸了下脸上的印子,撅着嘴,很是伤心。
“是巷子里的阿金跟阿银说的,她们说我脸上的疤好难看,阿银还吓哭了……”
一回想起当日的情景,陶宝儿眼里就包了两泡泪。窗外的魏春更是恨的牙痒痒,原来儿子一天天的不说话,竟是因为那两丫头!
她想进去哄一哄儿子,却叫婆母拉住了衣袖。
“再等等。”
里头的玉竹正捏着陶宝儿的下巴,仔细查看着他的疤痕。这个印子真的没必要大惊小怪,小孩子的皮肤修复能力强,日子一长,就会越来越淡直到没有。不过,跟陶宝儿这样的小孩子说什么皮肤修复能力强他也听不懂。于是玉竹换了一种说法。
“陶宝儿,你现在还小,以后会长大的对吧?”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