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梧真的穿戴妥当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秋莺在前殿也跪了一个时辰,整个人摇摇欲坠,小脸惨白 好不可怜。
吴嬷嬷和掌事的兰姑姑也被请了过来 林奴儿进殿时 正好听见她在厉声诘问 秋莺只垂着头 不言不语 任由她骂。
待见了顾梧与林奴儿来 吴嬷嬷便住了口 迎上来道:“这贱婢意图勾引王爷 实在可恶 依老奴之见,不如将她杖责三十 打发去敬事房。”
没等林奴儿说话,秋莺突然嘤嘤哭泣起来 膝行至顾梧面前 要伸手去拉他的衣裳,顾梧吓了一跳,连忙大退几步,叫道:“不要碰我!”
秋莺抓了个空,险些扑在地上,狼狈无比,她险些没能维持住表情,僵了一瞬,哭得更凄惨了 哀哀道:“王爷,您真的不要奴婢了吗?您从前说过,只要奴婢跟了您,您就收了奴婢,您都忘了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林奴儿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莺拭泪哭道:“奴婢早已是王爷的人了,服侍王爷本是应当的,何来勾引一说?嬷嬷,奴婢实在冤枉呀!”
她说着又哭泣起来,梨花带雨,林奴儿看向顾梧,微微眯起眼:“她说的是真的?”
顾梧有点懵,看起来在状况之外,完全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似的,好在他虽然傻,却只知道一样事情,道:“奴儿才是我的人,她不是。”
林奴儿的心里骤然就舒坦了一些,看着秋莺道:“王爷说没这回事。”
秋莺哭得委屈:“王爷如今撞坏了头,已不记得从前种种了,叫奴婢如何自辩?王妃说没有,奴婢也只能咬牙认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林奴儿仗着身份故意欺她,林奴儿明显能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里面藏着揣度和审视。
“对了,”秋莺突然想起了什么,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奴婢从前常常与春雪一同值夜,王爷宠幸奴婢的事情,春雪是知道的。”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旁边的春雪,林奴儿看过去,春雪磕巴了一下,立即道:“对,是、是有这回事,奴婢值夜的时候,王爷都是叫秋莺进寝殿里头伺候的。”
夏桃皱了一下眉,开口道:“奴婢伺候王爷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此事。”
林奴儿望向冬月,冬月也立即摇头道:“没有,奴婢不知道。”
秋莺忿然道:“你我并未一同值过夜,如何知道?”
冬月便呐呐地不说话了,林奴儿又问道:“既然如此,你早已跟了王爷,为何他当初不纳你作妾?”
秋莺红着眼道:“王爷说……说等奴婢怀上了,就立奴婢为侧妃。”
林奴儿心里哦豁了一声,感情是打算一步到位,没想到中途却出了岔子。
秋莺又嘤嘤哭泣起来,道:“奴婢真的没有撒谎,真的没有啊。”
事情一下子就棘手起来,秋莺说有这回事,还有春雪作证,而当事人顾梧虽然极力否认秋莺不是他的人,但是他如今傻了,说的话都做不得数,于是众人又将目光落在了林奴儿身上。
吴嬷嬷开口道:“王妃娘娘,既然秋莺早已经是王爷的人了,那今日这事,可就没什么问题了。”
林奴儿沉吟片刻,道:“先不忙,待本宫再问她几句话,若是她答得上来,才叫没问题。”
吴嬷嬷只好闭了嘴,林奴儿看向秋莺,道:“本宫问你,你服侍过王爷几次?”
秋莺垂着头,想了一下,才道:“有五六次,具体的奴婢记不得了。”
林奴儿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秋莺道:“今年年初。”
“服侍的时候脱衣服了吗?”
林奴儿问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震住了,秋莺猛然一愣,很快,如玉的小脸就涨红了,嗫嚅道:“脱、脱了……”
林奴儿继续追问:“你脱了还是王爷脱了?”
她的神态十分坦然,就好像是在问人有没有吃饭一般,秋莺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了,羞愤欲绝,如同受了侮辱似地,嘤嘤哭道:“王妃若不能饶过奴婢,何必要这般言语羞辱……”
林奴儿面不改色地打断她:“本宫问你的话,你若答不上来,便是在说谎,今日就打杀了你!”
秋莺闭了嘴,过了片刻才颤声道:“王爷和奴婢都、都脱了……”
众人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不脱怎么做那档子事?
林奴儿这才问出了最后一句:“王爷的胸膛上有一颗痣,你当时看着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
秋莺顿时呆了,痣?
她开始拼命地回想着刚刚的情形,那一颗痣在哪里?左边还是右边?
然而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方才一心想要勾引顾梧,哪里注意得到他心口有一颗痣?
她不说话,林奴儿也不催,只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道:“嗯?你不知道王爷的胸口有一颗痣?还是朱砂痣,红豆那般大,十分显眼。”
说到这里,她皱起眉来,语气怀疑地道:“你没见过?”
秋莺忙道:“见过见过!奴婢见过的……”
她嘴里说着话,额上却渐渐冒了汗意,林奴儿又问道:“那是在左边,还是右边?你既然服侍了王爷这么多次,想来一定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