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冲皱起眉,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十分满意,赵淑妃心中恨极,只能去看太后:“老祖宗……”
太后便开口道:“这是皇上的笔迹,哀家认得的,哀家相信这圣旨就是皇上的意思,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它有没有盖上玉玺?莫非张阁老以为哀家在说谎不成?”
张世冲连道不敢,解释道:“兹事体大,臣不敢有半点轻忽,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道:“你是皇上信得过的老臣,谨慎小心一些是应该的。”
张世冲不言语了,他将圣旨传给了其他几位内阁阁员,太后又对众人道:“若是诸位没有异议,就让礼部着手去安排册立之事。”
才说完,她又想起礼部尚书柴元德被看押起来了,心里顿时一阵梗塞,道:“一概事宜从简,由左右侍郎负责吧。”
张阁老和几位内阁阁员都略微皱起眉,互相对视了一眼,面上都浮现犹豫之色,很明显,这道没盖玉玺的圣旨并不能让他们真正地信服,岂料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道:“太后娘娘,臣有话说。”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纷纷回过头去,林奴儿看向说话的那人,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诚王。
太后怔了一下,也是十分意外,问道:“你有什么事?”
诚王拱了拱手,道:“太后娘娘,臣觉得,淑妃娘娘不能为后。”
赵淑妃表情骤变,太后蹙起眉,道:“你也觉得皇上的圣旨是哀家伪造的?”
诚王立即垂首道:“臣不敢,圣旨若是父皇亲拟的,那必然是真的,但是臣要说的事情,与这圣旨无关。”
太后不悦道:“既然与圣旨无关,你为何觉得淑妃不能为后?难道你要忤逆皇上吗?”
诚王道:“臣不敢,只是臣怀疑父皇中毒一事,与淑妃娘娘有关。”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就连太后的表情都变了,赵淑妃既惊且怒,立即反驳道:“休要胡说!本宫岂会谋害皇上?皇上中毒一事,本宫还是在慈宁宫听到的,那时本宫与太后娘娘在一处,如何能给皇上下毒?”
顾梧开口道:“淑妃娘娘也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何曾听说过这种事情是要自己亲自动手的?”
一见说话人是他,赵淑妃就气得牙痒痒,但还是要强忍住怒意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两位王爷空口白牙诬陷本宫,叫本宫如何自辩?倒不如拿出证据来。”
诚王道:“父皇是中了奇毒,淑妃娘娘若是问心无愧,不如派人搜一搜您的泰和宫?”
赵淑妃见他这般笃定的模样,心下微微一沉,知道他必是趁着自己今日不在宫里,做了手脚,她下意识去看了顾晁一眼,这一愣神,就被顾梧抓住机会道:“怎么?淑妃娘娘不答应?”
都到了这个关头,不答应就显得心中有鬼,赵淑妃感觉到太后的表情都变得狐疑,她暗恨不已,心里把这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要咬牙道:“本宫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只是怕有小人暗地作祟,陷害本宫,本宫就算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顾梧一哂:“淑妃娘娘放心,行得正站得直,自然不怕宵小之辈,来人,去泰和宫搜。”
赵淑妃急了,猛向顾晁打眼色,顾晁立即上前一步,喝道:“谁敢?!”
顾梧微笑起来,倒也不坚持,转向群臣道:“寿王殿下好凶啊,既然如此,那淑妃娘娘要的证据也就拿不到了,诸位莫怪。”
众臣们低声私语起来,顾晁气得够呛,正在这时,顾栾忽然开口道:“不如这样,为保公允,让我与太后娘娘的人一同去泰和宫搜查,大皇兄与五皇弟觉得如何?”
顾梧听了,竟没有拒绝,只是道:“请便。”
诚王爷颔首答应,赵淑妃顿时松了一口气,对顾栾投去赞许的目光,尔后又瞪了顾梧一眼,只觉得他那张脸甚是惹人生厌,索性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众人在殿前等候,顾栾随着宫人去了泰和宫,直到天色将暮,才姗姗回来,太后第一个发问道:“如何?”
那几个去搜查的宫人跪了下去,道:“回禀太后娘娘,奴才确实在泰和宫搜到了一瓶毒药,只是不知是不是与皇上中的毒有关。”
他说着,捧上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赵淑妃满面震惊,失声尖叫道:“不可能!”
她扭头看向顾栾,叫道:“你不是与他们一起去了吗?怎么还会……”
怎么还会找到这一瓶毒药?!
赵淑妃花容失色,太后吃惊而冷锐的目光更是令她胆寒,毒药确实是真的,原本她是准备向景仁帝下手的,但是还没来得及用,景仁帝就中毒了。
事发突然,这瓶毒药根本没派上用场,可她也没机会去销毁,然而这时候却将她钉死在当场,赵淑妃遍体生寒,她终于感觉到了何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