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网被推了出去,瞬息便扑向了雀凤。
那雀凤被金线大网拦住,扑着翅膀就打算转身逃离,哪晓得那金网却紧随其后,且速度极快,它并没逃出去多远便被网住了。
它开始在网中横冲直撞,可每每撞到金网上,便被弹了开去,时不时发出一声激烈的惨叫。
“啸…啸…啸…”
赵蒹葭望着半空那只正疯狂越狱的雀凤,心道也不知它这样撞疼不疼,大师织的那是什么网,她好想学,要是学会了,一定也去逮一只属于自己的灵兽。
她正想着,却发现,那雀凤怎么越来越小?
它每撞击一次,那网便缩小一圈,而它自己也随之缩小,逐渐地,它就真变成了寻常家禽的大小,进而灰溜溜地落到了悬崖边的草丛里。
“啸…啸…”声音也变得羸弱。
为霜自半空落下,来到赵蒹葭身旁,随意一挥手,她四周的水屏保护罩便作雾气消散于无形。
赵蒹葭跑到那小雀凤面前,一瞅,哪里还能称之为凤?俨然已经成了一只彩羽鸡仔。
雀小鸡倒在地上,试图挥动翅膀,但金网将它牢牢禁锢着,它只得哀嚎。见赵蒹葭在看它,它对她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动作把赵蒹葭逗乐了,她突然生出一个想法,雀凤不好战,应该比较温顺,若结为自己的灵兽……
“大师,你说它可以当灵兽吗?”赵蒹葭这样想便这么问了。
为霜走到它面前:“可以是可以,但目前来说,你无法驾驭它。”
她看向他,一双杏目带着些期许与无辜:“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驾驭它呢?”
“你至少要自己会结灵兽契。”他说。
她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既然爹爹他们之前不是太愿意教自己,那么她就另找人学:“大师,我没学过灵兽契,你能不能教我?”
“可以,但我们待会儿还要下崖,我只教一次。”为霜对这样的事似乎不甚在乎,仿佛谁来求他,他都会答应一样。
她喜出望外:“嗯嗯,我一定好好学。”
为霜道:“你会为死物加秘钥吗?”
“简单低阶的我会。”
“那就容易多了,你这样……”他说着,举起一只手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便流淌出一道细细的微光,金色的,他以光为墨,在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掌心画了一道纹理简单的金符,“这是最简单的一种契约,你应该能学会,但对灵兽的控制很轻,它想不听你的话便不会听你的,但它不能离开你,一只带了人类印记的灵兽,没办法回到大自然生存,会遭到所有生灵排挤。”
他说完,便收了手掌,那金色的光符便再无从寻觅。
赵蒹葭心头没底,虽说她已经很认真在记,但她还是害怕自己学不会,毕竟以往她总是什么都学不好。
她亦抬起手指,运了半天的力,总算点亮了食指指尖,发出了一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碧色微光,她摊开另一只手,对着手心开始艰难描画。
她画得很慢,为霜在一旁看着,眼神淡淡,似乎无论她画成何样,他都不甚关心。
没过太久,她掌心淡淡的碧色金光总算交织成了一张符箓,她大喜,把手伸到为霜面前:“大师你看我画得可对?”
为霜看后点点头,眼神温温和和,像是一个学究在看他自己教的学子:“姑娘记性不错,现在就去,将这符种到雀凤身上。”
赵蒹葭高兴得原地蹦跶了两下,忙蹲身将掌心的碧色符文种到了雀凤的身上,很快,那雀凤小小的额头上竟多了一个暗纹微光似的“葭”字,但很快隐匿下去无处寻踪。
“这是种成了?”赵蒹葭有些茫然。
为霜“嗯”了一声以是肯定。
她这才兴奋起来,站起身再次连连蹦跶了好几下。
为霜看着她,只觉她此刻像个得到一颗糖那般开心,他也不自觉露了一点点笑意出来。这便是他此行的帮渡,帮得很对,渡得不错。
他收了束缚雀凤的金光网,赵蒹葭忙将雀凤抱进了怀中站起来:“大师,要给我的第一只灵兽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叫……”说着,想了想,“就叫凤凤吧,如何?”
为霜原本在用法术修补修复自己身上的那件僧袍,闻得此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后道:“很响亮。”
赵蒹葭心满意足,将此时已对自己翻了无数白眼的凤凤塞进了自己的墟囊之中。
为霜见她妥当了,自己的僧袍也修复好,便道:“我们去崖底。”
赵蒹葭走到崖边一看,底下一片浓雾,深不可测:“大师,我们怎么下去?”
为霜道:“乘白羽。”
他唤出白羽来,白羽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又变作了那遮天大的模样,赵蒹葭再次被隔空丢上了鸟被,他还是那样站在她的身后,白羽载着他们,鸣了一声翅膀一侧,便向崖下俯冲而去。
到得崖下,白羽被重新收起。
赵蒹葭感叹了一番他的灵兽,再想一想自己的凤凤,她想,自己日后一定也可以如此自如地与灵兽相处。
他们落到一处森林,这里植被相当茂密,只需再往深处走两步,便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树叶了。
她跟随他的步伐走着,走了一阵后,竟发现一颗巨大的梧桐树,那树干起码有七八个人合抱那么粗,枝叶参天,并且相当突兀,因为在一种绿叶翠枝之间,这一棵树竟然是红色的树叶?
赵蒹葭不禁感叹:“我从未见过红叶梧桐,这福境中的气泽果然不一样。”
为霜没有说话,而是兀自飞上了那巨树的枝干,视线在繁茂的枝叶间徘徊,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赵蒹葭仰头看着,一片红叶里,那一段香灰色的身影,竟站成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突然,那个身影似乎发现了什么,又朝着另一根枝干飞去,紧接着,他伸出一只手,自枝叶间取下了一只……鸟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