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觉得有点奇妙。
小钟师兄体温比正常人高一些怀抱也暖得像个小火炉。识海里还是和他这个人完全不相符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怀抱。
啾啾听着耳边的心跳渐渐贴近了些她上次被拥抱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十六年前进入这本书之前拿到联邦第一高录取通知书那一天。
后来她再没享受过只是经常看见棠鹊像只小喜鹊一样扑进棠夫人怀里。
啾啾不怎么善于言辞。
其实有时候心里还是会有点期待的。比如说拼死考书院第一的时候,因为她看见棠鹊考上榜首时,棠夫人将她揽进怀里揉了揉她脑袋。
这是黑风寨里那群大老爷们儿不会有的温柔。
啾啾仿佛一只发现新世界的猫,直起身子,目光闪烁地看着棠夫人和她的女儿棠鹊。她也想被那样抱一抱。
后来啾啾如愿考了榜首。
可棠氏夫妇那日在忙着给棠鹊张罗庆祝她考上榜眼的晚餐。
……
这些都不重要了,总之现在小钟师兄的怀抱很舒服。
钟棘身上有些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仿佛置身旷野上的那股带点野性的凛冽味道,紧绷了很多天的神经在这里慢慢放松啾啾圈住钟棘。
但很快,她便觉得不对劲了。
又有另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不是钟棘衣袍、皮肤的味道像是从他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很淡,却有种压倒性的张力。
能一瞬间勾起人的焦躁。香甜得致命。
是她在地宫里面闻过的水蜜桃香!
啾啾愣了一下。
所以那根本不是什么陷阱的香味而是小钟师兄的香味?
她凑近仔细闻了闻,皱起眉,开始一点一点往后退。
啾啾身体健康,唯独发育比同龄同学慢了一些大部分同学初二就已经分化,但她是快考的时候才分化的。
之前同学也会偶尔讨论这些话题,比如说闻到了什么味道、被什么香味诱惑、ege信息素对身体的影响他们讨论的一切,啾啾都还没来得及体验过。
现在她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妙。
她退开一些,想离开钟棘识海,却又被他皱着眉连人带神识扣了回来。
……
想咬。
啾啾眼睛如同深渊,黑得过分,暗涌着狂气。
想把钟棘咬破。
……
少年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前几天的战斗是剿杀妖狼,那头狼嘶鸣一声,引来了整个狼群全是金丹期。
战斗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他身上受了不少伤,体力也基本消耗干净。这是刚回门派补的第一次觉。
其实本来他可以睡到明天清晨的,但上的刺痛瞬间带他回到了战斗,逼他清醒过来凶狠应对。
然而,并没有妖狼。
钟棘觉得很奇怪,他怀里长出了一个钟啾啾。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食指还在她嘴里,他能感受到她口腔里的湿润绵软,有时候用舌舔一下他指尖,有时候用虎牙磨着咬一口。
咬得还挺疼。
钟棘黑着脸,把指从她嘴里抽出来果然被咬出了好几道小口子,最新鲜的那条还在渗血丝。
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简单粗暴,所以啾啾也醒了。揉眼睛的时候注意到了小钟师兄凌厉凶残的瑞凤眼,顿时想到了什么,打起精神。
啾啾:“我过来的时候,你把我摁在了床上,当成枕头一样抱着,并且强行进了我识海。我本来应该把你叫醒,但你好像很困,还让我去你的识海睡觉,正好我也很困,所以就和你一起睡了。”
她声音平缓,没有起伏,就只是普普通通陈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毫无情绪。
钟棘随口“啊”了一声,不是很在意那个,只是用搓了下被她脑袋埋过的衣襟:“这是什么?”
这才是他郁躁的点。湿漉漉一片,被风一吹有些凉了,贴在胸口特别不舒服。
“这是……”
“嘴角流出来的眼泪?”
小钟师兄单捏住她下巴,视线居高临下,啾啾点了一下头。
钟棘生气:“你把我当成食物了?你想吃了我吗?”
啾啾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从他口吐出来又纯洁得惊心动魄,她还被掐着脸,勇敢地再点了一下头,尔后突然抬起。
少年身子一僵。
衣袍睡觉时有些松散了,红笺下肩颈都敞露了些,两色相衬,皮肤愈发白皙。啾啾探到了他后颈,确认什么似的,在那里按捏滑动。
她的凉飕飕的,落在他热烫的皮肤上感觉怪怪的。有些痒,有些麻,还有什么顺着她触碰的那个点流淌出去,瞬间蔓延全身,诡异到少年反射性一颤。
紧接着生出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不爽。
“你做什么?”钟棘声音很凶,触电似的,猛地松开钳制她的。
啾啾也收回了,盯向他指尖,语调平平:“被我咬破的吗?”
“除了你还能是谁?”
啾啾默了默,她没有摸到钟棘脖子后有特别薄软的地方。她也很烦躁。
傍晚天光给他们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
小姑娘正儿八经跪坐着,因为刚才摸了对方后颈,所以这会儿身子稍稍前倾,一只按在床上。钟棘坐姿倒是很随意,一条腿蜷着,一条腿盘着,却又因为她压过来的姿势,不得不微微后仰靠在床柱上,衣襟后露出来的半截锁骨秀致痩巧。
投注在墙面的阴影仿佛敏捷危险的小型捕食者,正在审视她不听话的大型猎物。
水蜜桃香莫名浓郁了一些。
过了许久,啾啾才缓缓从他身上退开,跳下床。钟棘也满脸困惑地把松散的衣袍整理好,束好黑色带子。
啾啾歪了下头,视线跟着他上的动作在他腰间流转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目光让钟棘特别焦灼,感觉他被按压在砧板上,变成了一条新鲜待宰的鱼。
好在少女视线很快又放到了小桌子上。
“想吃吗?”钟棘也从床上跳下来,站直身子,开始束发,“你可以全部吃掉。”
“你不吃?”啾啾问。
少年唇齿间叼了发带,一时没有回答。衣袖随着动作滑落到臂弯,长发在指间瀑布般闪烁抖动。
等他拿走发带绑好后,才啧了一声:“我不喜欢吃菜。”
他这个人不像别的修士,生怕身体里进了浊气般,能不碰食物就尽量不碰。钟棘虽然已经是筑基后期修为了,但还是会照常吃饭睡觉。
他拧着眉,眉宇间有些阴霾:“师尊和张弛老说什么一直吃肉对身体不好,然后把菜做成奇奇怪怪的样子端给我,觉得这样我就会吃?把我当岁小孩吗?”
啾啾:……
其实小钟师兄你的叛逆心和单纯程度可能与岁小孩差不了多少。
幸好今天进你房间的人是我,如果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是不是已经趁虚而入得了?
啾啾又瞟了一眼他脖子,少年耳下垂坠的红笺在她视野里晃啊晃的。
过了一会儿,她蹲下端详着那碟特别可爱的翡翠白玉卷。
为了勾起钟棘的兴,韶慈真人特意在每一个卷上都雕了小字。
青菜是个宝,健康活到老。
用的是年画上那种可爱的字体,当真用心良苦。
啾啾看了半分钟,觉得一言难尽,所以干脆不评价,只回到少年面前,把准备好的东西塞给他。
“我来是想给你这个。”
“唔。”钟棘摊开,“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