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降临,镇国公主府点起了灯笼火烛。
顾元安前去送晋皇后出府,来到一处廊道,却见走在前方的晋皇后停下了脚步:“就送到这里吧,驸马请留步,之后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
不及顾元安出声,晋皇后先转身看她,露出了个温柔笑容来:“不瞒你说,因为一些不愉快的往事,长锦对我偏见颇深,方才那一幕倒让驸马见笑了。”
“今日无论你看到了什么,本宫与镇国公主今天发生了什么,驸马切记不要跟任何人讲。”
顾元安连忙垂下了眼睫,一副被吓到了的害怕模样:“臣女不敢……”
方才晋皇后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李长锦身上,倒是没怎么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细细观摩顾元安,只见顾元安似是受惊了般白着张俏脸,一只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小姑娘已经被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晋皇后转念想到,顾元安年纪尚轻,又是个不谙世事的侯府嫡女,有这样惊惧的反应很是正常,不似作伪。
人长得虽美,却是个不善于隐藏心思的人,空有其表不足为惧,即便她日日待在李长锦身边,于自己而言也造不成多少威胁。
晋皇后如此想着,怜惜起了无辜受牵连的小姑娘,不禁叹了口气道:“像你这个年纪,困在这府里肯定很闷吧?过不久本宫在后花园摆宴,京城各府家眷齐聚,颇为热闹,到时你便也来吧。”
顾元安闻言,又惊又喜,一双眸子在夜色中明亮如光,此时光亮虽然昏暗,但还是清晰可见少女的娇柔美貌。
晋皇后见她这天真烂漫的模样,比起宫中众多妃子毫不逊色,甚至还要娇艳几分,晋皇后心头也是震了下,还没说什么,又见顾元安那双眸子一暗:“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
晋皇后问:“只是什么?”
“没有旨意臣女不可出府,所以臣女感到遗憾,不能参加皇后娘娘的盛宴了。”
听出话中的失望之气,晋皇后笑了笑:“这有何难,我吩咐门卫一声即可,驸马今后不禁足,随时可出府。如何?”
顾元安一喜,忙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好了,你回去吧,好生照顾着公主。”顾元安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心思写满了在脸上,她知道李长锦不会喜欢这样性格的女子。晋皇后于是笑着落下话,转身离开。
“臣女恭送皇后娘娘。”
顾元安弯着腰,一直等到晋皇后的脚步声消失,才慢慢直起了身。四周静谧,到这时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等了一会,顾元安才小声道:“阿否,没人了吧?”
阿否也擦了擦额头冷汗,帮着顾元安揉了揉她站了一天的腰:“没有,少主子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这一折腾下来,如履薄冰,她都替顾元安累得慌。
看来这镇国公主府,比起她们那吃人的侯府,毫无区别,都是一样不让人好过!
而听到这话,顾元安浑身立时松懈下来,总算长舒了一口气,闭着眼撑在阿否身上缓了缓,她这才打起精神,拖着疲倦的身子往回走去。
“别愁眉苦脸的,开心一点,你要相信你家少主子。“顾元安见阿否皱着眉,知道她心疼自己,拍了拍阿否的肩,温软地笑了起来:“这不算坏事,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解了禁足令,我们回门这事不用愁了。”
也不知安慰阿否还是安慰她自己。
从嫁入公主府,处处受限,顾元安为回门这事想了许多办法,已经一个月没回侯府了,吴娘肯定还在府里等她回来。
尽管不想见到林氏母女的嘴脸,可吴娘她不能不管,她得回去让吴娘放心。
顾元安忙碌了老半天,一口水都没喝上,饥肠辘辘的,又累又饿。府里的华嬷嬷又重伤躺在床上,春竹去照顾镇国公主去了,只剩一个春兰不耐地撇着嘴角,不情不愿地给她准备饭菜。
回到偏院,顾元安连喝了三盏热茶,才觉得通身彻底舒畅了。
窗外月光如水,顾元安和阿否正在收拾东西,她们一合计,准备明日就回侯府一趟。
“驸马,出事了!”不多时,门外边突然传来春竹的惊呼声。
顾元安眼皮倏地一跳,心头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阿否放下衣物,立马迎了出去,回了声:“大晚上的,能出什么事?”
春竹没理阿否,径直冲进门来:“殿下她……不知怎么突然又呕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