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恶意几乎将A淹没了。
他本能想要后退半步,却被对方的目光钉死在原地,不得不直面承受着刺骨的寒冷。
与杀气不同。
起码那是建立于双方地位平等,能够产生利益纠纷的前提下,才会出现的情况。
而面前的粉发“少女”自一开始就未曾将他放入眼中,视作可以一战的对手,现下不过是剥离伪装的表象,让他深切感受到了何为“不屑一顾”而已。
——你仅仅是个跳梁小丑啊。
——无论再怎样卖力的表演,掩盖自己的滑稽本性,除了徒惹人发笑外,根本一无是处。
——真是可悲至极的男人呢。
“不、不是这样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忍受如此残忍的打击,更何况,他本身就是自卑和自负的集合体,永远不愿认可自己无法凌驾于所有人之上,陶醉在自我捏造的独立王国里,结果被一个低等的、玩物一样的陪酒女所鄙夷之后,却偏偏没办法用实质性的证据来否认。
或许、或许再比一次的话,他还可以翻盘!
赌徒的疯狂本质促使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简直瞬间蒙蔽全部理智,令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对此,早已看透其内心的栗原涉依旧无所谓地笑着,“好呀,您是想重新比一轮刚刚的游戏呢,还是选择21点之类的玩法,甚至……若您想试试俄罗斯转盘的话,我也可以奉陪到底哦。”
恶魔的低语声蛊惑着人类岌岌可危的心神。
如果想收割利息的话,此时无疑是最好的切入点——起初,他可以引导对方用金钱作为赌注,然后逐渐加大筹码,上升为不动产一类的物资,最终将其彻底拉入漩涡,牢牢把握着男人接下来的命运。
别小看赌.博,倾家荡产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对于内心早已腐烂的恶人,他向来是不留任何情面的。
所以……
披着无害外壳的粉发少年并拢食指和中指,轻轻抵住太阳穴的位置点了点,浅笑示意道:“要跟我比一场吗,先生?”
“别小看我啊!!!”
经历一系列的打击,A显然无法容忍他的刻意激怒,这会儿风度全无的拍打着桌面,弄出了“哐”地一声巨响来。
“我一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从此见到我就瑟瑟发抖,不敢再口吐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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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隔着一段距离的缘故,中原中也并没有听见粉发“少女”究竟说了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来看,基本等于眼睁睁瞧着一只小奶猫不知死活地上前,歪着脑袋,满眼好奇地盯着已经被激怒的雄狮(或者用鬣狗形容会更贴切一些),妄图平复对方的心情。
该说是天真,还是幼稚呢,总之肯定跟挑衅一类的行径无缘。
毕竟“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性啊,犯不着主动去作死,使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化吧?
未参透真相的少年如此分析着,脚则本能地向前迈动,想要去对方的身旁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这大约就是他与A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
无论富贵亦或贫穷,身处光明还是黑暗,他都绝不会仗着自己所拥有的事物,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霸凌者。
那种卑劣的行径压根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他万万没想到,眼见着自己抬起手臂即将触碰到“少女”细白胳膊,继而将人拉到身后完成掩护动作的前一刻,与他平级的同僚居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摆着要同归于尽的可怕架势。
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反射性地抬腿踢飞了危险的凶器,使得它直直撞上不远处的墙壁,摔了个粉身碎骨。
掉落的碎片于地面激起叮叮当当的脆响。
不仅如此,连结实的墙壁都狠狠凹陷下去一块,活似被外力压碎的蛋糕,密密匝匝地扩散开了不规则的裂痕。
可以想象,假设他这一脚是朝着活物去的,恐怕当场就得踢碎对方的脑壳,制造出一具无头尸体。
原本充满赌场张力的热烈气氛顷刻间凉至了谷底。
“我说,玩不起就不要随便赌啊?”
暴力破局的橘发少年扯开唇角,犹如专门收割人头的□□一般,万分不耐地给出了最后通牒:“别以为有枪就能为所欲为,信不信老子直接送你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