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换了身干衣裳从换衣间出来,裹着厚厚的大棉袄,刚坐下来喝了一口剧组工作人员给他送来的姜茶,手机便响了起来,钟宁拿起来一看,差点没把手上的纸杯都给扔了。
备注上写着只看着都能让人感受到威严感的“沈先生”三个字。
钟宁放下姜茶,坐正身子,小心翼翼地把电话接了起来,有些紧张,“......沈先生?”
“宁宁。”沈慎之道:“剧组的戏拍完了吗?”
钟宁紧张地抿着唇,下意识点了点头,点完才发现自己在打电话,沈先生是看不到的,赶紧小声道:“嗯嗯,已经拍完了,今天就可以离组了。”
“这几天在剧组待的怎么样?听说拍的是战争题材,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声音比刚刚更小了点儿,嗫嚅着,跟小猫儿叫似的。
沈慎之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似乎在衡量这句话里的真假,钟宁忽的一惊,连呼吸声都放轻了,果然,下一秒他便听沈先生说道:“真的没有?之前拍戏就容易磕磕碰碰,弄得腿上胳膊上全是淤青,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看不到,跟我撒谎呢?”
钟宁颤了一下,白皙纤长的手指曲起来,捏了捏自己身上软绵绵的袄子,磕磕巴巴地,“我......我这次,真的,没有受伤,就只是......只是小腿不小心在门上碰了一下,然后第二天就已经好了。”
沈慎之不置可否,没揪着上一个话题,而是又继续问道:“那有没有按时好好吃饭?”
声音淡淡的,仍旧听不出什么起伏波澜。
钟宁不知道沈先生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心里很紧张,但还是回答的很认真,只是声音有点小,“有的,每天都按时吃了饭的,早餐、中餐、晚餐都有吃。”
似乎怕男人不信,说完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真的,我,我保证,没有撒谎。”
沈慎之忽然轻笑了声,低声道:“我知道,宁宁很乖。”
沈先生声音原本就很有磁性,此刻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又还要更低沉一些,贴在耳畔,就像是离地很近很近,凑在耳边一样,好听到犯规。
钟宁鬼使神差的红了脸,默默曲起腿,垂了垂头,脑袋埋在堆成一团的蓬松棉袄里,抱着手机把自己缩成一团,只剩下不知不觉也染上了一层薄博淡粉色的耳根子露在外面。
“一会儿有一场慈善拍卖晚宴,晚上六点,今天合约最后一天了,既然剧组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等会儿车到剧组来接你,陪我去一趟,嗯?”
钟宁一愣。
他只记得当时和沈先生签合约是十二月份,圣诞节前夕,具体的日期却记不太清了,而合约被他压在箱底,根本没拿出来看过,如果不是沈先生今天打电话过来,他可能都还不知道。
钟宁呆愣愣的想,原来今天竟然就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吗?
电话那边很安静,钟宁发了半天愣那边也没有催促,要不是听到有人叫了声“沈总”,钟宁一时半会儿可能都还没法回神。对面说话声音太低,况且又离了些距离,听不大清晰,只能隐隐能听到那边说了“开会”、“到齐了”一类的字语。
但从始至终完全没听到沈先生的声音。
钟宁忍不住想,是不是沈先生已经去开会去了,手机直接被丢在办公室里了?
钟宁不确定电话旁边还有没有人,于是试探地叫了声,“沈先生?”
“嗯?”
几乎是话音刚落,电话那边立刻就传来了低声地回应。
钟宁耳根子热热的,嗓音直接低成气声,轻轻地问:“先生,您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沈慎之轻描淡写道:“没有,一会儿有个会要开,不算什么大事。”
秘书听着耳边的声音,想着会议之前沈总看了看手机,忽然说要临时推迟会议,结果在外面打电话聊的这些“重要事情”,又悄悄瞥了瞥小会议室里十多个亿的“不是什么大事”,低着头站在旁边,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钟宁软着嗓音乖顺道:“我先回酒店把行李收拾下,一会儿车过来了一定准时上车。”
沈慎之嘱咐道:“回酒店了洗个热水澡,衣服等会儿有人给你送过去,外面凉,出门的时候把羽绒衣套在外面。”
“好的。”钟宁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