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她再也无法忍耐,完整的拳头,炸开只剩下半截的胳膊,一下一下地砸在屏障之上!
嗡!
拳头炸裂!
嗡!
胳膊碎成无数碎片!
她用头狠狠砸了上去!
嗡——!
“啪!”
陌微凉猛然睁开眼睛!
痛!
脑袋传来一阵抽痛,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但是!
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声音?
“阿默?”
她一惊,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龙袍的孟雅。
她正满面担忧地看着她。
她思绪有些胡乱,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的。
她目光扫过四周,发现这里正是她居住了多年的北宸皇宫,这里的陈设每一样都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但是又偏偏让她感到一丝陌生。
好像许久都不曾见过一般。
孟雅伸手想要探一探她的额头,却被她轻轻往后一缩,给避开了。
她无奈道:“你夜里发热,朕只是看看你退热了没有。”
发热?
陌微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孟雅关心地问道,“朕见你睡着时也眉头紧锁,睡不安稳,可是吓着了?阿默不怕,朕一直都陪着你。”
噩梦吗?
她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头痛欲裂,估计是发热的后遗症。
她问孟雅,为何没有去上朝。
但是问完,她才惊觉,她并没有发出声音。
对了,她差点儿忘了,她当年被寂竞彦灌下哑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后来她假扮孟雅,用金针震动喉舌,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更是将最后治愈的机会都亲手葬送掉。
导致她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跟孟雅,一直都是以手势交流的。
为何她会下意识地开口呢?
似乎觉得自己能够正常说话一般?
她看向孟雅,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可孟雅正好转头去为她倒茶,并没有看见她张嘴说话。
“你就是太操劳了,才会生病了也不自知。若不是朕夜里醒来发现不对,你怕不是要将脑袋都给烧坏了!”
孟雅亲手喂她喝了一盏茶,又扶着她重新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你呀,这几日就安心养病,不可再劳心劳力了。不然,朕可要生气了!”
她没有回答,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孟雅也习惯了无法从她这里得到任何回答,见她乖乖听话,很是满意。
吩咐内侍监:“将奏折送过来,朕要在这里陪着阿默。”
“是。”
陌微凉躺了两日,这高热才完全退去。
她养病的时候,孟雅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连上朝都不去了。
但是朝臣们也不敢多言。
毕竟默贵妃一向受宠,孟雅为她破的例数不胜数,缺朝一次,算不了什么。
“母妃!”
一个小团子扑到她的怀里,她下意识地想要推拒一下,但是目光触及那小团子无辜的眼睛,不由得心软了一下。
那小团子趁机爬到她的膝上,坐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将一个香香软软的亲亲盖在她的脸上。
“母妃!儿臣好想念您!父皇他都不让儿臣来给母妃侍疾!”
哦,这是孟雅的儿子,北宸小太子殿下。
咦,她为什么要说北宸?
孟雅不满:“你母妃生病了,你沉得跟头牛似的,别压坏了你母妃!赶紧给朕下来!”
小太子不甘不愿地从她身上下来了,但是还委委屈屈地倚在她的怀里不肯离开。
孟雅只好伸手将他抱起来:“你母妃身子还没有好利索,你不要烦她,自己乖乖地在这里玩好不好?”
小太子脆生生地道了一声:“好!”
然后孟雅就带着他到旁边玩了,还美其名曰,奏折看多了,放松放松。
其实就是想偷懒。
陌微凉无奈,随手翻开一封奏疏,帮她批阅。
但刚看一眼,她便顿住了。
孟雅看了她一眼,一边与小太子玩,一边低声道:“征南军已经集结完毕,阿默,你还是决定要亲自去走这一趟吗?”
征南军。
当年她陪同孟雅回宫,曾向孟雅提出要求,要其为她做一件事。
那便是,待大宸举国安定,孟雅地位稳固之后,给她一支大军,颠覆整个大凌!
如今,孟雅要兑现这个承诺了。
征南军已然集结,她可以选择待在北宸皇宫里,等待一个结局。
也可以随同大军南下,亲手覆灭那个摧毁了她的一切的大凌。
而她选择了后者。
孟雅并不想她去,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开口留下她。
这是她这么多年的执念,如果真的要强行留下她,只怕她终此一生都不会释怀。
可孟雅更舍不得她去。
她没有说话。
只是执起御笔,点染朱砂,在那奏折上批下一个鲜红的“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