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了下,放下毛笔输入灵力,听见某人的声音无奈看向还在玩的洛肜说:“洛肜,专注。”
“哦。”洛肜放下手里的玉符,拿起狼毫笔继续抄写。
夜色浓重,从重生回来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洛肜,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慢慢地打起了哈欠。
许是身边有信任的人在,丑时刚过,她就趴在桌上眼皮耷拉耷拉地睡着了。
白玉钦偏头看了她一会,想起师伯说的噩梦惊扰,便施法隔绝外面的风声,多留意了几分。
洛肜入睡得很快,也睡的很不安。
她周围是数百名同门的尸体,师门残恒,血染断壁。
温润如玉的大师兄被一杆长|枪|刺|穿头颅钉在朱红的殿门之上,意气风发的二师兄被拖至阶前下跪斩首,师父自爆灵核尸骨无存,自己金丹被挖灵根尽毁,长乐门上下一千零九十九名弟子全部战死!
洛肜看着昔日仇人气血动荡,还没有冲过去开启仇杀就被人强行从梦中唤醒。
“洛肜,凝神!”
是白玉钦的声音。
入魔多年,每次快迷失本心的时候,它都会出现将自己从魔渊边缘拉回来。
这次也不例外。
洛肜脱离梦境后偏头吐出喉中淤血,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令人心惊的杀意。
现在的她不像是个风光霁月的修真者,而像是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血修罗。
“你到底怎么了?”白玉钦蹙眉担忧,隔着轻薄的衣袖握住洛肜手腕帮她平定经脉气血,什么噩梦会让一个人心性瞬变?
洛肜回神对上白玉钦的目光,杀意顿收,抬起另一只手,垂眼不甚在意地擦了擦染血的唇角说:“没什么,就是在梦里被人打了一顿。”
前世他不远万里来相救,不顾势单力薄的局面,只身杀进群魔里将奄奄一息的自己带回衍天宗。代价就是伤势过重倒在天山入口,后卧榻昏迷了整整半年,如果不是衍天宗长老察觉他魂灯有异来得及时,他真的会死在天山脚下。
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再把他牵扯进来。
她需要尽快赶回师门,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入一次魔!
虽然这是下下策。
现在她假装没事的话小古板也不会信。
洛肜心思百转,避开白玉钦的目光说:“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梦见傅少元身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他为了那个女人挖我金丹、抽我灵根、灭我师门,然后我宁死不从,把灵根毁了也不给他抽,最后成了一个废人。”
从天之骄子沦为身残体弱的废人,连普通的凡人都不如。
白玉钦蹙眉,“他没有那个本事。”
洛肜没反驳。
傅少元是没有,但他背后的朝令门有。
从她十六岁结丹开始,他们就在谋划了。
洛肜的沉默落在白玉钦眼里就是难过。
他知道她和傅少元的感情好,但没想到会深到动摇心性的地步。
当真就这么喜欢傅少元吗?
白玉钦确定洛肜气血畅通后,便放开了她的手腕。
屋外风雪又起,漆黑静谧无声。
洛肜看着他放开的手,有点想抓回来,但身份不对,她克制住了。
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说:“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白玉钦回到之前的案台上召出徽光长琴。
悠悠琴声带着安神之意在静室里回荡。
洛肜身心放松下来,心想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远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坐正身子看着写到一半的清心经,执笔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