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衡发现了，他这方面的思路总是跟不上小说世界的土著。难道是因为他没谈过恋爱？

他沉默着，抱胸敲了敲手指，制服上挂着的金色穗链随之轻微摇晃。

“你想多了。”

步衡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无力。

“你饿不饿？”洛羿舟破涕为笑，“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刚才还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怪样子，现在又开始讨好自己了。

步衡拒绝洛羿舟：“不了，我要去训练馆。”

洛羿舟：“你已经下训了……”

“换制服。”步衡拉扯着制服，“这个尺寸的上衣太大了。”

他也不是不能穿这件，就是腋下偏松，肩线太长，袖口也大……他认为上身的效果不如紧身制服。

“为什么要换……”洛羿舟嘟囔。

他不这么想。

洛羿舟面带羡慕。步衡躯干修长，被宽松制服包裹住显出几分脆弱，他眉眼间有着山松林的寒凉气息，也和这种气质相合。

“那个……我可以试穿一下吗？”

洛羿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怎么了，快得不正常。

他期待地看着步衡，目光闪烁。

步衡挑眉。洛羿舟的这个要求并不奇怪，他好像对国旗班有执念，不久前还急红眼跟同学打架了呢。

这种小事可以满足反派的吧？

步衡脱下军绿色的外套，搭住手臂，嘴上却嫌弃道：“你能穿吗？”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试探世界规则。

大不了再得一次重感冒。

洛羿舟搓着手等了等，确定自己可以去试，激动地说：“你人真好！”

他刹不住车，几乎是扑到步衡怀里。步衡都能看见他头顶倔强的发旋了。

步衡：“……”

别害他啊！

幸好APP没动静，步衡的心安回肚子。

但洛羿舟久久没有动作。

说要试制服的是他，发呆的也是他。

校园的广播突然开始放绵软的情歌，洛羿舟如梦初醒，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碰了碰制服的金色穗花。

步衡撇过脸。

一想到洛羿舟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打量自己，他就觉得怪异。

他不习惯跟人贴这么近。

洛羿舟没有再碰制服，他只拿走了帽子。那帽子果然不合适，一直往下掉，直接遮掉了他的眼睛。

“好大……”洛羿舟抿着嘴笑。

步衡皱眉看着洛羿舟。奇怪，这时候又表现得不介意身材了。

洛羿舟还在不死心地试帽子，都快戴出贝雷帽的效果了。

步衡伸手摘开帽子，洛羿舟的细软黑发被他弄得蓬乱。

洛羿舟抬眼，步衡觉得那眼神也兔子，没有杀伤力。

“走了。”他够意思了，陪了反派这么久。

洛羿舟背好书包，亦步亦趋，踩着步衡的影子前进。

幼稚。步衡忍不住笑了，在洛羿舟看向自己的时候拉平嘴角。

“那个……嗯……我的钱都在你那里……”

磨磨唧唧的洛羿舟是个合格的小尾巴。步衡找完老师，换下制服，他才涨红着脸，拦住步衡：“我没钱吃饭。”

充不起饭卡的反派什么的……

步衡快要习惯了。

“想吃饭，可以。”他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恶毒炮灰，“借一还五。”

这样大的恶意，正常人都会选择问别人借吧？

洛羿舟愣住，握紧拳头，“……好。”

他居然咬着牙答应了！

“……你人缘真差。”这句话步衡是真心的。

“我要吃好吃的。”洛羿舟简直是在用破釜焚舟的语气说话，“你放心，还得起。”

步衡给了他一个不信任的眼神。

两人来到食堂二楼。

洛羿舟的脸皮还是不够厚，步衡本来以为他会要求出去。明德中学是寄宿制学校，几乎每个寄宿生都馋校外的垃圾食品。而他是校董的儿子，可以大摇大摆地出校。

可洛羿舟只想到了食堂。

二楼是教工用餐的地方，开大灶炒小锅菜，没有金额限制。这点和步衡原来世界的母校一模一样。

洛羿舟站在点菜的板子前，跃跃欲试。

“想吃什么随便点。”步衡怕自己语气太好，又说：“五倍利息。”

利息是不是说多了……

洛羿舟倒吸一口气，但他已经上了贼船。

“唔，我想吃炝炒土豆丝。”

明明还有土豆牛腩，土豆烧鸡公，土豆排骨。

“蒸南瓜。”

明明还有蒸火培鱼，肉饼蒸蛋，蒸腊鱼。

“行了。”步衡怕洛羿舟再点下去，他们晚上都要爬起来找零食吃。对了，洛羿舟没钱买零食。

步衡扯开洛羿舟，敲了敲窗口玻璃，“两荤两素，阿姨你看着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