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眼睫颤了两下,昂起头疑问道:“清秋姐姐怎么知道的?”
清秋涂药的指尖一顿,敛了敛神才道:“早先听闻过你有个兄长,这些都是我瞎猜的。”
宁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低眉敛容,“我那个兄长,性子我倒觉得和清秋姐姐会合得来,可惜他被发配去了边疆,如今是配不上清秋姐姐了。”宁瑶说着唇角扯起一抹苦笑。
“会回来的,”清秋顿了片刻,又重复道:“一定会回来的。”
这般笃定的语气,不知是说给宁瑶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日,陆珩从大理寺散值没有直接回怡园,而是去了东巷的松风楼。
“来了,”徐文若倒了一盏热茶放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快喝一口,暖暖身子。”
陆珩走过去大氅都未解便直接坐下,他拾起盏盖抚去表面的茶沫,递到唇边抿了一口。随后看向对面的徐文若,沉着声音问道:“怎样?”
“不用咱们动手,就有人怕不及待要下手了。”
“是么?”陆珩半挑眉头,身子后靠到椅背上,换了一副慵懒的贵公子模样。
徐文若喝了一口茶水,咋舌道:“到底是不入流的商户之子,还是庶出的,他那个大哥岂会放弃这个铲除异己的机会。”
陆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宁姑娘如何了?”徐文若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过意不去,“这是到底是在我家府上发生的。”
陆珩重新挺直上半身,想起之前她那颤着身子的模样,他眸色渐深。
半晌才回道:“不太好。”
徐文若叹了口气,“行直,你替我给宁姑娘赔个不是。”
“对了,要不让明玉那个丫头去陪宁姑娘几日?”
“不必了,等过些日子再看看吧。”陆珩指尖在桌面上轻敲。
让梁明玉过来,岂不是直接给梁明旭接了个能替他在怡园传递消息的。
说完陆珩便起身作势要走,徐文若忙伸手将他一把拉住。
“怎么了?”陆珩侧眸问道。
“额……”徐文若顿住了,面色还极为变扭。
“再不说我就走了。”
“我说了行直你可别气啊。”徐文若凑近到陆珩耳边,“宁姑娘这遭定是受了惊吓,可能还会因此厌恶起男子。依我对女子的了解,行直你这几日就先离她远些,让她一个人静静。”
“厌恶”听到这个词,陆珩心脏猛地抽抽了一下,他稳住心神,怀疑地看了徐文若一眼。
“你信我,准没错。”徐文若拍了拍陆珩的肩膀,“在猜测女子心思这方面,我总比你有经验些。”
“行了,知道了,”陆珩拍落搭在肩膀上的这只手,“还有事,先走了。”
马车在官道上穿梭,陆珩坐在车厢里闭眼假寐,又想起徐文若方才的一番话。
念着徐文若平素倒是经常混迹于秦楼楚馆,与女子打交道多,说的可能也不无几分道理。
接下来一连几日,宁瑶都待在下房里。得了陆珩的吩咐,清秋告诉她书房和卧房这些日子都不用她再伺候了,让她先好好休息。
宁瑶想起那日赵才说过的话,也许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不过也正因此,她倒乐得轻松。
这可反倒把芝芝急坏了,“瑶姐姐,若是没了世子爷的庇护,李婆子她们一定会再找你麻烦的。”
宁瑶捻着针线的指尖微顿,这几天她倒是和芝芝学做起了针线活。
“若真如此的话,总该来个了断。”宁瑶略略沉吟,又抬眸看向芝芝,丹唇轻勾:“让她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先不说这个了。”宁瑶面色恢复平常,继续绣着手中的香囊,“芝芝,你来看看我这根线有没有走对。”
……
“母亲,那个贱婢一定是被世子爷抛弃了,这几日世子爷都未让她去伺候。”春夏讥讽了一声,“我就知道世子爷根本就没对她动真心,现在是我们收拾她最好的时机。”
李婆子直起身子东张西望了几眼,才道:“丫头,你忘了上次咱们被打板子的事了?”
“当然没忘,”春夏两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说起这个我就更气了,都是因为她害的我们。”
李婆子伸手轻拍了两下春夏的手背,污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次咱们再动手,就一定不能再给她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