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他的腰上画一朵待放的红玫瑰,想画下他所有的姿势。
牧行云咬着他的唇,晃晃脑袋,似乎隐约听到了水声,他确实觉得自己大脑进水了。
贺骄在正式拍戏的时候牧行云坐在旁边围观,他了解了替身的大致戏份,是一场并不过火的亲密戏,拥抱、定格,拍一幕长镜头,只是助理说贺骄并不能接受这样的接触,所以才需要求助外援。
拍摄很快结束,但今天一共替两场,第一场结束后牧行云坐在旁边休息,他打开手机上的绘图软件,看一会贺骄再低头,用手指草草描了一个轮廓,之后细化。
牧行云画完后,截了贺骄双腿的图案放上微博,这是他之前参赛用的账号,叫“一朵云”,前几天被杂志官方艾特后粉丝数飙升,目前已经升至四万。他这张照片一经发出后,收获了不少点赞和评论。
牧行云随意翻了一遍就把手机收回来,再打开时他看到一条有趣的留言。
“云云好像很喜欢画腿,前几天考古之后发现一半的画都是腿啊!”
当然,牧行云在网上放飞自我,回复她:“因为我是腿控。”
他调回去看今天的成品,手指弹了弹屏幕,自恋地想:我画得真好。
不过他虽然自信,但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比如他的偶像J,才是让他佩服的当之无愧的大触,可惜J已经有好久没有上线更新。
偶像离开的第1235天,想他想他,想他,好想他。
牧行云打开和J的对话栏,把今天的腿部截图发给他,留言:老师,这是我今天的画,我是您的粉丝,真的好喜欢您,不更新也没关系,希望您在现实生活中一切顺利。
自从J消失之后牧行云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交流,尽管从来没有等到对方一句回复,所有消息石沉大海,但这种单方面的付出是维系他和J之间的一条丝线,他喜欢这样自言自语的倾诉。
下午拍摄的时候,牧行云又过来公费围观,导演正在给贺骄讲戏。
贺骄演技好,从导演零零碎碎的话里就能听出一点意思来,但他现在的失望显而易见:“这……你怎么会哭不出来,这场戏我给你讲了多少遍,你是体验派,为什么就入不了戏。”
“怎么回事?”牧行云跟一边贺骄的小助理打听情况。
小助理说:“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哭戏啊,可是不管导演怎么讲我们老板就是哭不出来。”
贺骄的哭戏不解决,牧行云的替身戏份就无法继续,他无所事事地站在旁边,看导演苦口婆心地给他讲解戏里的情感,连牧行云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乖张的男主角其实有一段十分悲惨的童年,他是冰天雪地里被族人捡回家的可怜孤儿,收养后又被抛弃,从此孤苦伶仃一个人长大。好在在山崖下捡到一本尘封的武林秘籍,才得以在十八岁那年名震天下。
导演说:“小贺啊你再仔细想想,你成功报仇之后,一个人走在雪地里,雪地漫无边际看不到头,你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你茫然,但是旁边的家家户户反而因为团聚气氛热闹。这时候你会怎么想,你是不是很难受,你眼睛红了,难得想哭,但你要忍着,是不是这样。”
贺骄跟着露出一丝茫然的表情,这个委屈的神情转纵即逝,但仔细注意着他的牧行云巧妙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他于是也跟着茫然。
贺骄平静地说道:“我试试。”
导演叹气,他看到一边的牧行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朝他招手:“小云是吧,你来,你上来试试,要是行的话这场哭戏也你来替,长得像就是好啊。”
贺骄让出位置,牧行云尴尬地上前,但他科班出身且情感丰沛,完成得十分到位。
“太好了!”导演拍手,“那这场也让你来替,小贺,你觉得怎么样,我们不拍近景。”
“可以。”贺骄点头。
牧行云从助理手里拿过纸巾擦拭眼角,回头看到贺骄皱眉看着他,他站得有点远,黑衣下摆被鼓风机吹得高高,神色晦暗不明。牧行云来劲了,不服气地回瞪他。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一点中正好交汇,彼此不肯让步,贺骄往前走了几步,牧行云炸毛,像只猫,下意识朝后退。
贺骄靠近他,在他耳边疑惑地说:“这居然也能哭出来?”
他语气轻轻的,几不可闻,牧行云猛地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贺骄错开他的视线,转身离开。
“奇奇怪怪的。”牧行云自言自语。
不过贺骄虽然奇怪,但得到不菲的报酬,牧行云的一天依旧过得无比满意。他捧着蛋糕坐在长凳上等公交,公交迟迟不来,他正准备奢侈叫出租时,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一家纹身店。
他立即一愣,陷入回忆中失神。
他的左腰侧有一个纹身,他其实怕疼,肯在身上动刀子是因为崔星影的软硬皆施,最后无奈,只好纹了CJY三字母当做对方十八周岁的生日礼物。
伤口早就结痂,疼痛褪去,但好傻逼,牧行云弯腰扶住额头,紧闭着眼,一遍遍地骂自己。他傻透了,傻得冒泡,他决定去洗掉这些纹身。
喧闹的棋牌室里,崔星影修长的十指微拢,理了理牌,他漫不经心地抛出几张,放在桌上的手机微震,他伸手解锁,一张照片随后映入眼帘。
他僵在座位上,直到朋友催促才回神。
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一张照片一行字:你的老情人来我这里洗了纹身,刚走,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我说你怎么也不哄哄他,你不要我可追了。
崔星影霍地从座位上起来,狠狠把牌扔在桌上。
洗纹身了?牧行云他怎么敢,崔星影捻着指尖,愤懑在他脑海盘旋。
真是太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