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死于话多。
江宴,深以为然。
布满灰尘的教室里,蜘蛛网横生,课桌凳子被摆地乱七八糟。
江泾就被校服领带捆着扔在脏兮兮的角落里,瑟缩着身子,听见动静飞快的朝门口望了一眼,老旧的白炽灯灯光昏黄,落在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愕。
十多个人,没过三十秒就将江宴和盛阳包围了。
死对头扛着钢管,嘴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懒散嘲讽道:江宴,你还真来啊。
那语气,似乎还有点惊奇。
江宴不屑的嗤笑了声。
死对头存心打击报复,得意洋洋道:江宴,当年我不就说了句你妈不好,你就见一次打我一次,这死对头当了这么多年,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个傻逼。
江宴冷笑:你才是傻逼,屁话多。
死对头抬了抬下巴嚣张道:傻逼,知道谁出的主意把你诱来的么?
江宴懒得理他,不耐烦道:要打就打,废话多。
那时,他隐隐已有了猜测,心底徒然有不好的预感。
死对头轮着钢管指了指瑟缩在角落的江泾,跟看马戏团猴子似的道:就是他啊,他主动来找我的,主动佯装被绑,还专程打电话给你妈……
砰——
江宴速度极快冲了上去,一脚揣在死对头脑袋上,瞬间堵住了他的嘴。
十几个小弟蜂拥而上,轮着钢棍就朝他们砸过来,江宴抓过椅子朝他们身上轮过去,废旧的教室哐哐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
砰砰——
哐哐当当——
期间还夹杂着棍棒砸中血肉的声音,闷哼声,场面一度混乱。
十多分钟后,两败俱伤,教室里横七竖八,龇牙咧嘴躺着人,谁也没捞着好。
江宴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给江泾解开了绳子,粗鲁的拽过他的手臂往外面走。
一路漆黑,像是依照本能在摸索回去的路。
程雪素焦灼的站在路灯下,一眼就看到淹没在昏暗里的少年。
她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扯过江泾检查询问,像是在检查一件摆放在博物馆的瓷器,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江泾剥开她的手,有些烦躁道:没事,别瞎操心。
不知怎的,程雪素眼泪落了下来,抱着江泾,久久不撒手。
江宴沉默了许多,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回走,渐渐淹没在长夜无尽的黑暗里。
自始至终,程雪素没有喊他一声,也没有看他一眼。
像是被呼啸而过的北风,一刀一刀凌迟。
从来,被抛弃的那个都是他。
没有人,给予他哪怕一丝一毫的爱。
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没有人会为他流泪。
江宴站在经常路过的江边,江水与河岸不过一掌之距,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照着破碎的灯红酒绿。
听说,这条河里曾经有人跳水自杀。
他不会游泳,跳下去挣扎一阵,明天打捞队的就该捞他上来送去江家了。
再者,江家那位私生子是个数理天才,犯不着非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江宴恍惚了下,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
被砸的脑子晕乎乎的,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他身体一下子朝江水里扑了下去。
水,蔓延过口鼻。
身体沉重得提不起一点力气,窒息感褫夺了他的呼吸,江里无边无尽的黑暗袭来,就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下地狱。
江宴想挣扎,可四肢都不听使唤。
有一瞬间,他想:反正也没有在乎他的。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