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被敲响,余秋秋喘了口气,冲二人笑道:“不好意思,来迟了。”
等保时捷启动,余夏又重新翻开单词本,一目十行似的看了起来。
余秋秋被抢了副驾驶,颇为烦躁,坐在后座望见余夏翻单词,心底嘲讽:不会学,就不要装学。
“夏夏……”她又凑上去,面上堆笑讨好道:“今天晚上,我帮你补习吧。”
余夏被吵,没再翻单词本,顿了下道:“好。”
余秋秋松了口气,“好,我下午去找你。”
这,算是冰释前嫌。
香樟树的气味弥漫在通往淮安高中的道路上,高耸入云的树木迎风簌簌作响。
道路上穿行着上学的学生,白蓝相间的校服随处可见,处处洋溢着生机。
一辆保时捷停在学校门口,余夏和余秋秋各从一边下来,余秋秋率先跟司机陈叔笑眯眯的道谢。
陈叔将礼物递给余秋秋千恩万谢了一番,余秋秋这才走进教学楼。
高一期末结束时,全年级根据统考成绩进行分班,直接将学生割裂成十六个班。
高二一班,汇聚了头脑聪明,勤奋努力的学霸学神,培养着前往重本学校的莘莘学子。
往后依次递减,而余夏所在的高二十六班浑然相反,乃是学渣汇聚地,对考大学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颓废又浮躁,纵然如此,依旧有少数人雷打不动笨拙的坚守。
余夏循着记忆走到教室,早自习还没开始,学生们打闹的打闹,吃早餐的吃早餐,聊天的聊天……
嘈杂又混乱。
越过桌椅板凳,她一眼瞧见最后一排靠窗的人。
江宴像是常年睡不醒似的,他趴在桌子上,头发乱糟糟跟个鸡窝头似的。
唔。
还是老样子。
“余夏余夏!这里这里!”
招手唤她的是还叼着油条的同桌赵翩翩,兴高采烈,跟见了香饽饽似的。
余夏走过去落座,赵翩翩已经塞了个鸡蛋给她,说:“你可吓死我了,吃个鸡蛋补补蛋白质。”
余夏没客气,接过笑道:“谢谢。”
在这世上,恐怕只有赵翩翩待她一直赤城,从未伤害过她,甚至就像是太阳一样,暖洋洋的,明媚又让人安心。
“叮铃铃——”
早自习铃声响了,学生们唉声叹气回了座位,余夏翻出语文书,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班主任赵洲舟拿着戒尺走进来,她敲了敲桌子,肃容道:“快到四月底,我们年级敲定今天和明天考试,考试号码随机抽查。”
学渣们一片哗然,哀鸿遍野。
“又考?这才考几天啊!”
“嗷嗷嗷!不想考试啊!又是搞突击。”
“考哪儿啊?!都没复习考什么啊!”
“……”
嘈杂的声音顿时将赵洲舟的声音淹没,她拿戒尺“砰砰砰”的敲了几下桌子,一个眼神迅速扫了过去,冷厉又严肃。
全员禁声,目光齐刷刷望向赵洲舟。
“考得就是实力,我提前说一下,这次考试,老师会后续跟进,统考成绩会拉通来看你们会进入哪个班。”
下面又是一阵哗然,赵洲舟又敲了下讲台才安静下来,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
十六班班风在全年级出了名的烂,隔三差五得处理矛盾,又是一大堆烂泥扶不上墙,祸事一堆接着一堆,其中甚至还有看心理医生的,谁也不想接手,就丢给了她个年纪轻的。
“期末成绩出来后,会根据成绩定班级,我相信我们班一定有人会进一班。”
“老赵说沈珊珊呢……”赵翩翩凑过去跟余夏嘀咕了下,撅着嘴道:“我也想去一班啊。”
沈珊珊,十六班班长,全年级以凶悍出名,打得了流氓,催得了作业,人送外号“灭绝二代”。
在十六班,是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成绩好得次次挂靠在年级前十,平常给老师改作业手到擒来,运动会次次替班级争光拿奖状,不迟到不倒退,脑袋聪明,智商能跟学神程斯年拼上一拼。
典型的五好学生,就像是一件衣服上扣错的纽扣,高一期末考试翻车翻阴沟里被塞来了十六班。
沈珊珊说起那场考试,痛心疾首:把考号涂成了学号。
为此,全班都为她“痛心疾首”。
很快沈珊珊协助赵洲舟将考号发下去,并且细心的念了一遍考试细则和注意事项,紧接着打发一群人去找考室。
高二被撵出教室找考室的学生很多,余夏没废多少功夫,就找到纸条上的第十考室,找到位子落座,拿出语文书再次温习了起来。
前世高二期末成绩发放那日,她捏着倒数第一的成绩趴在桌子上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心落到了谷底。
就好像,费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依旧走不出沙漠。
那是一种,像是窒息的无助感。
后来,她还是去了一班。
是江宴,他重新去找赵洲舟,翻了期末考试所有的机读卡,重新进行了核对,才发现机读卡上的考号与另一个人对调了。
赵洲舟在年级上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才为她争取到了进入一班的机会。
“余夏,好久不见。”
头顶传来似黄鹂鸟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余夏翻着书,大片阴影落了下来,紧接着一只素白的手压在树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人继续说:“咱两好久没出去唱K泡吧了,约个时间吧,我把几个小姐妹都叫上……”
余夏抬眸望着站在课桌前的女孩巧笑倩兮的女孩,她身子微测,却又带了点压迫感,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来人叫顾凉。
余夏初中时瞎混的酒肉朋友,也是将她机读卡改掉考号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