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枫站在原地,扫过地上摆放的几个大箱笼。
贵妃的心思再明显不过,想必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毕竟她快到出嫁的年纪,与其放给别的皇子,不如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没记错的话……
“姑母,姐姐……”谢含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贵妃不止送了药材,送的最多还是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摆放整齐的珠钗,随便拿出一个都是连城的价值。
谢含卉从未见过那边精巧的首饰,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她方才站在屏风后,也听到了胜公公说的那句话。震惊之后,便是久久的不是滋味。
明明都是谢家人,她只能嫁给济理县的一个穷秀才,唐映枫嫁的确实皇子……
谢含卉走上前,趁人不注意,摸了摸着手里的绸缎。
谢氏转头看了谢含卉一眼:“卉儿有什么想要的拿去便是。”
谢含卉一喜,转头看着谢氏:“谢谢姑母……”她手已经拿起一支,想到什么,又纯善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唐映枫:“万一挑到姐姐喜欢的,可如何是好?”
唐映枫看着她装模作样的笑脸,勾唇道:“姐姐多的是。”
谢含卉忍不住手一僵,缓缓将拿起的珠钗放进了盒里。
白桃轻声问道:“谢姑娘,您想要哪一支?”
谢含卉抬眸看了白桃,想到姑母还在一旁,谢含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选了一支看起来最贵的:“这支吧。”
白桃上前,用绸布将钗子仔细包起来。
唐映枫笑着走过去:“妹妹身体可还有不适?”
谢含卉柔弱道:“多亏姑母和姐姐照顾,现在已经都好了。”
唐映枫点了点头:“那就好。”
正说着,白婷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大小姐,三皇子派人寄来的信。”
一听此话,正在瞅着锦缎的谢含卉一下抬起头。
谢氏轻声问:“三皇子何事?”
唐映枫看完之后,将信纸将桌上一放:“三皇子让我明日去咸粟阁尝尝新出菜品。”
谢含卉有些忍不住地拿过放在一旁的信纸展开。
她曾听闻父亲说过这种纸,是琴缘阁出的,上面自带着香味,纸张也比一般的柔和。
那上面的字贝联珠贯,苍劲而有骨力。
一双修长洁白的伸到自己面前,她指腹带着不少厚茧,声音轻轻透透的:“妹妹,那是我的东西。”
谢含卉抿了抿唇,心虚道:“我好奇看看。”
一直到夜半,谢含卉忍不住嗅了下自己的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宣纸的味道。
三皇子是几个皇子中名气最大的一个,即使在济理县,谢含卉也听闻过好些次。传闻中三皇子容貌英俊,偏生还才华出众。
这样的人,怎么是唐映枫配的上的呢……
*
谢含卉是个十足十的蠢人,在济理县她自视甚高惯了,到了京城还是看不懂自己所出的位置,所以老是将主意打到不该去的地方。
上一世,赵怀亦对自己印象彻底转差,现在想想,其实是谢含卉那傻子干的。
赵怀亦按照贵妃的要求,从国公府将自己接走,两人在城内咸粟阁相见。谢含卉跟在门口见到鼎鼎有名的三皇子,顿时惊为天人,要跟着唐映枫去。
唐映枫本就对赵怀亦没有什么其他的念头,看出那顿饭的目的是跟成婚有关,为避免尴尬便把谢含卉带上了。
谢含卉是个贼胆包天的人,她想跟赵怀亦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便把巴豆磨碎放入唐映枫喝的酒水中,谁知那酒中有一味中药与巴豆起了反应,亦或是与唐映枫饭前吃的什么东西,还有可能是那个傻子拿错了药……
反正唐映枫当场满脸羞红,发出了暧昧难耐的□□,还忍不住对赵怀亦欲行不轨之事。
谢含卉见自己闹了大祸,赶紧推卸责任跑掉了。
这件事并没有闹大,甚至皇上都不知道,但赵怀亦自此对唐映枫的态度便不比从前。
贵妃只当是唐映枫对赵怀亦情难自禁,又想到国公府对唐映枫的宠溺纵容,对这桩婚事更加燃起了希望,越发急躁地催促赵怀亦定要与唐映枫好好相处,还严禁他与薛明露来往,这样一来,赵怀亦自然而然地越发厌恶起唐映枫来。
而不久后薛明露按捺不住,独身先来到京城,在丞相家借住……后来还伙同谢含卉一道,在外诋毁她的名誉……
因因果果,都是早就埋下的。
“小姐,要歇息了吗?”白杏轻声问。
唐映枫点了点头,将自己蜷成一团:“嗯。”
窗外的冷风沿着窗缝溜进来,白杏揭开灯罩,吹熄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