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音过后,福管事要来八十八号的”答案”十张宣纸。 刚入眼,福管事神色就凝住了——不说答案的详实,占了“卷轴”的最大篇幅,字迹流畅、笔触利落,可见下笔者对于答案了然于胸。 看到第八张,他已心悦诚服,然而接着入目绝无见过的“字符”,观察了许久也未发现其中奥妙,“你看看这上面所作何物,可有规律可循?” 小厮一脸懵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字符”,有单个字符一列的,也有多个一组的。其他小厮听见动静也凑上来“见识”,十数人未得出个什么结论! 福管事见手下一脸难为,拿过纸张:“你们识得字兴许还没我多!罢了罢了……都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知福留下!” 小厮们一窝蜂退走,知福上前:“福管事?” “尽快将第一名的答案重新誊抄一份,务必送到敬王府中世子之手,向主子禀明详情!” “是”。 知福答话正要退下,“等等”,福管事把手中的满是“字符”的纸张递给他,“将这份也送去!” 知福领命忙安排下去!这五年间已不止一次这样做了,他虽不清来龙去脉,但这次显然不同以往! 管事口中的两人:主子和娃娃脸少年,也就是怀王和敬王府世子覃岳,直奔皇宫而去! 两人各已换了身款式相同的藏青与湖蓝两色直裾深衣,坐马车在宫门停下。 守兵见着两人乘坐的马车,忙侧身让行。与他一同站岗的守兵,是新来的! “老大,刚才过去的是谁呀,我们都不用拦截?” “哎哟!”小兵被守将敲了脑袋。 “小子,没看到马车上敬王府标志吗?在这宫门口要有眼力见,知道吗?” “是,是!我听老大的。”早就听说这宫里的规矩多,想不到这宫门口还不能大意。 入了宫门,换了轿子,他们到了前朝正中乾廷门。 朝堂也正值“旬假”,又是午时,皇帝办理政务当然不在前朝,两人一路到泰安门进入内廷到达皇帝的寝宫! 泰安殿内,龙涎香清气沁人,永熙帝正处理政务,未辛公公双手交握,从殿外行至龙案前躬身道:“陛下,怀王殿下、敬王府世子已到了殿外了!” 永熙帝立即停下手中御笔,“快快宣来!” 未辛公公退下,永熙帝伸长脖子按耐住亲自迎接的动作,怀王与覃岳世子步入殿内,向他行礼。 “臣侄,参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永熙帝一脸惊喜,“不必多礼,快起!” 说着离案,走下台阶,亲自扶着怀王手腕,问道:“这么多年,长这么大了,还有小时模样,不是说,约未时才能到吗!” “回陛下,微臣……” “哼,还称微臣?”永熙帝对他的自称不满。 怀王父母皆与永熙帝是相伴长大的知交,不料夫妻俩皆为国而亡,永熙帝更把怀王当作自己亲生兄弟儿女看待。 后者无奈,柔和了稍显清冷的表情:“回陛下,臣侄先行离大队前来,臣侄行李还在路上……” 泰安殿右侧两个屏风之隔,便是永熙帝睡觉的龙床,左侧设有接见臣子的位置,君臣两人行至左侧相谈甚欢,坐在殿内檀木罗汉榻上,聊天用茶,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覃岳世子,后者嘟嘟嘴表示委屈,但他已见怪不怪,何况阿蒙多年未回,情由可原,他就大方原谅他好了,下次再带他出去玩! 他自我安慰一番,看看殿中的打磨光滑的黑石铺地,又打量殿内一侧龙柱上的图纹,又听听他们的对话! “此次,朕让覃岳去接你就想让你先行一步……” 覃岳听到两人说到自己,也不顾忌,忙插话道:“陛下可说说阿蒙,臣侄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他倒好,非要说将送给陛下的礼亲自送到天都城附近才可领命先行!” “世子!”哪有打断天子讲话的道理? “哈哈,罢了,你还不清楚覃岳性子?朕这多年习惯了”永熙帝见两个“侄子”因自己相互责怪,不由高兴,出面与怀王打趣! “你呀!比阿蒙还大一岁,可不能闲着了……”后一句是对覃岳说的。 覃岳见“引火烧身”,忙转移注意力:“陛下,你不想听听阿蒙给您带了什么吗?我一路追问,他可瞒得紧呢!” 永熙帝见他转移话题,也不追究,对“礼物”更感兴趣! 怀王瞥一眼那个“引火”的,恭敬的回道:“陛下,臣侄还等在寒衣节再给您个惊喜呢……” 此时未辛适时打断君臣的对话,一脸喜色道:“陛下,到了用午膳时刻了,皇后娘娘刚使人请陛下到岁禧宫用膳呢!”有皇后娘娘在,再大的好奇,圣上也暂时不管了。 “对,你与覃岳刚劳碌奔波先用膳,随后再聊不迟!”永熙帝吩咐一声,又对未辛道:“未辛你亲自回禀,阿蒙与覃岳一块去,朕随后就到!” 未辛遵命,迅疾下去回复…… 君臣三人则在后慢慢向岁禧宫前去,到那自有一番问候,用膳不提。 ** 此时吴渊与吴皓等人围座在云宾楼一间包房内。 刚才幸好走得快,要不然非被阁内那么多人围住。他们点了一桌子的菜,没有上溪棠心心念念的“八仙宴”,此时他也与文泰吴适等几个小的没心没肺的用着。 吴渊在大家盯视下,不得不停下筷子:“饭菜要凉了!” 她就知道这一关不好过,明知故问:“悠悠,下场还要我帮你取胜吗?” “下场你不要去了!”一声温和不失严肃的声音响起,是吴皓的,吴琪与几个表兄、表姐也点头赞同! “不行……”话音刚落,吴悠立即反驳。好不容易赢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你还嫌你渊姐姐的动静不够大?!”吴皓打断吴悠话,语气更加严厉。 吴悠嘟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吴渊看她委屈模样,不由想为她辩解。 但她还没开口就被吴皓完全堵住了。 “你紧张什么。主动答话?”他用陈述事实语气,接着又来一句:“我不清楚你到底哪来的本事?当然也不强求你告诉我!” “但你要记得:就凭你那弹琴水平,能有如此耳力、辨识琴音,不用参加第三局,扬名也跑不了了!” 吴渊无话可说,不由害怕,她可不想引人注目,要是想到几个数字的运用就导致平静生活不复存在,那她宁愿承受吴悠的撒娇打滚,她耳背问题不解决,不是更不敢与人答话?谁让她耳背原因至今无头绪可找! 吴琪见吴皓神色严肃,吴渊神色委屈,几个小的都不敢答话,不由嗔怪看了一眼吴悠,打破僵局:“好了,哥哥,渊儿知道事情严重,下场她们就弃赛!” “你说对不对,妹妹?” 吴悠会意,立即保证:“吃完饭,我就去退赛!音伏令哪有渊姐姐重要!” 吴皓听了保证,拍拍身边吴适的头颅:“阿适乖,我们不理你姐姐,快吃饭,吃完回家!” “嗯……嗯……姐姐也次(吃)!”说罢,弟弟接过哥哥手里的蟹肉含糊着回应。 吴渊:…… 饭后,吴悠打发人去知音阁退赛,便各回各家。阿晋也被乌先生叫来的人接走了。 大家一路无话,进了侯府大门! 向茗裕堂去,林李二人正陪着霍老太太饭后聊天。 “给祖母、母亲、婶娘请安!” “给祖母、伯母、母亲请安!” 吴皓三人同时请安,吴渊、吴适两人一起请安! 霍老太太见他们归家很是高兴:“回来了?可吃过了?今儿个怎么这么快?老身还记得是下午才结束?” 吴皓道:“祖母放心,儿孙在外吃过才回来的!知音会人太多了,我们便没多留!” “好,好,饭也用过了,都散了吧!各去休息。”霍老太太说完话,睡意便起,自由身边的老嬷嬷扶着,俩媳妇安排着午睡去了! 阿适则先随吴渊到玲珑院。 吴悠对于渊姐姐没有参加知音会的第三局,有些遗憾。吴渊领着阿适还未走到玲珑院门口,就发现她正等在那儿。 “渊姐姐”她一见吴渊就一副委屈得要哭了的神情。 “进来吧!”吴渊知道她有话要说。 三人进了玲珑院,吴渊安排了知青带阿适下去睡觉,便和吴悠安坐在玲珑厅内。 吴渊没有开读心术,不知怎么的,吴悠比赛时,自己的耳朵好像变得灵敏的许多…… 暂时不想用读心术! “渊姐姐,你有没有生我的气啊?”吴悠满是忐忑与不安,似乎她若一答“有”,对方就能马上哭出来! “嗯?”吴渊对她的话颇为不解。 “今天哥哥说的对,若是你帮我参加了第三局,到时候你一定受到很多人关注,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与人多交流”。 你误会了,我不是不喜欢与人交流,是不能与人交流,若在交流过程中,触到某一点,耳背了,突然接不上话,不是得罪人吗? 吴渊很想这么对她说,但显然不行:“你也清楚,我习惯沉默,再多人关注,我不理他们不就好了?再说了,比赛的事,又不是你强迫我的,我心里自有分寸,我自愿的。你也清楚,堂哥一向疼我们,这是为我们好,若我风头压过你得到胜利,得到音伏令资格到底还算你的吗,如此岂不是对你不利!” 吴悠慢慢安下心来,对于不能参加第三局的一丝遗憾也没了,忽又想到什么“哇”一声! “渊姐姐,你刚刚说了好多话!是不是骗我才这么安慰我?” 合着她话多又是问题了! “好了 ,别吵醒阿适。你走吧,我没生气!” “哎!”她似乎对最后一句更加信服,满面笑容欢快而去! 所以她刚才为啥说了那么多,结果不如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