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司内已经安排好了值守的分组。 吴渊很不幸,六天里仅有一天就需要面对自己无法看透的怀王,而同组另外的两个生监便是吴渊最熟的邵阳与孙丰恬。 “阿萌,不用担心,一般值守不会遇上什么问题!” 可这句话在吴渊遇到曾在袁雪芊身边那个察色师岳朋子时,她就不这么想了——对方与她有着“夺官之恨”! 吴渊还记得当时宫宴散后,一身锦衣华服的他还专门拦住她,吴渊才知道他是怀王找来帮助展示“风吟屏”的察色师,然而皇后娘娘一个提议,她出现了,还领走了对方可能得到的监察使任命。 当然已到而立之年的岳朋子似乎没这么想过,他只是在拦住她时说了一句:“吴姑娘好本事,岳某记住了,望以后不吝赐教!”就走了,连与她同行的吴琪等人都没注意。 ** 入选后成为监察使,而前监察使可以选择退出监察司任职,也可作为常驻的监察使的“老师”,就像金察使那样。 共六十五人分为七组,十人为一组进行考核,最后五人一组。最后通关多且佳的选十五人成为监察使。 一名察色师当选为监察使,主要需要他们的耳聪、目明、记忆力。 耳聪是要注意不寻常的动静,目明要有出色的观察力,记忆力有还原、推算能力,如此才能看破“犯人”缜密的心思。因此需要监察司协助办理的案件必要最终的“犯人”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但监察司主要负责对象还是百官,至于百姓之事还是由其余部门专人审理。 所有候选有男有女,其实不止察色师,富家子弟与走夫平民不限,还有数个试图通过察色师选拔达到做官的寒士书生,朝廷也不拘束他们以此方式做官,但选出来原是书生的寥寥无几。因此大家提到监察使的任职都一概以选拔察色师为论。 他们已按分组排好了队,站满了监察司的庭院中。 正式考核日之间,监察司两位大人早上留一人,另一个照常上朝。 第一日由姜令监负责。 考核一日两场,辰时开始午时结束,不过两个时辰。而下午未时开始酉时结束,两个时辰,六天也就是说他们要有十二场比试,考核内容与知音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个项目,一个项目两天,四场比试。 第一项,耳力项目。 吴渊可见识了关兴朝的财大气粗。耳力项目的第一场竟然是听不同份量的铜钱声音。 铜钱的份量分别被分为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二百五十两、三百两、五百两。 先将几包不同份量的铜钱,倒入小空箱子里,察色师在这过程中被蒙上眼睛,倾听时,记住每份铜钱落箱声音的区别。 然后由监察使分别组合两组份量,察色师取下眼罩,估算其中价位,当然价位共21个结果。 不考虑概率问题,吴渊真的怀疑组合一起的铜钱,与听分开的铜钱声音到底有何关系。 数十人,那最少需要七组所定份量,数额巨大,都不知道关兴朝做了什么,这么富裕? “羡慕吧?”身边的邵阳看她直盯着箱子里铜钱,感同身受,虽然每期考核内容不同,但看到这么多明晃晃铜钱,难免不心动。 不过他们这些人不少这些钱财罢了,不会起贪念。 而且监察官监察的百官几乎少不了其中有贪赃枉法之徒,作为监察官经得起诱惑才行。 若是迷于钱财忽略考察声音,就是达到了选拔目的。 不过结果不用吴渊担心,三分之二的人都顺利过关。 下午的耳力项目,怀王已出现了,然监察司上上下下都忙着考核察色师,吴渊与唯一的限制人物也并没有生出什么事! 两天中,耳力项目中全局有三场不过的淘汰,还剩下五十多人进入第三天下一轮“眼力”的考验。 眼力考验,考验眼力的精准度外,和注意力集中。 又两日的考核,候选的监察使尚余三十多名。到了第四日也就是最后一项记忆考验的前一晚,轮到了吴渊值守。 酉时过后,所有监察使候选人各自回家,一时监察司只留下了怀王、吴渊、邵阳、孙丰恬四人。 四人确定了明日安排好剩余三十余人监察使座位及分组,核实了他们的之前通关成绩无误,便准备休息。 睡到半夜的时候,就“热闹”了。 吴渊当时还在睡梦中,正梦到自己在监察司站稳脚跟,凭着读心术“大杀四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读心术有用…… “走水了……不行!” “……走水了!” 吴渊被孙丰恬毫无波澜却持续声音吵醒,监察司全是木质结构,一旦起火,可不容易浇灭!吴渊一惊之下,连忙披着睡榻上的官服往外走去。 出门便和怀王碰了个对面。 “怀王殿下!” 吴渊忖着如今虽在监察司内,但已是“下班”时间,便称了怀王。 对方衣冠整齐,精神饱满,哪是被惊醒的模样,他对吴渊点点头,只一双凤眼里掩饰不了的笑意。 吴渊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一头长发披散着,官服虽穿上了,系着带,但别在身上歪歪扭扭,一双祥云纹绣靴撒在脚上。 更可疑的是,她刚才参见怀王时,感觉嘴角流着口水…… 对方终于意识到,再笑下去,她就要羞愤在此,强忍着弯起的嘴角:“吴察使,收拾收拾就下来吧!” 说着对方风姿绰约往楼下去。 吴渊再也按耐不住,连忙跑进隔间。隐约还听到楼下几人的对话声: “殿下,阿萌可是醒了,怎么还没下来!” “本王不知,或许吴察使睡意浓了点!” “阿萌,快下来!” 片刻后,吴渊装扮妥当,端正姿态,稳定下楼的步伐,恍若刚才的一切只是对方的错觉,她不曾在意。 吴渊走至楼下,无辜地问着孙丰恬。 “孙大哥,我刚才好似听到你的叫喊,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说怎么声音无惊慌之感,原来他正和邵大哥在先前核对察色师成绩情况的方桌上吃火锅,周围也没了失火痕迹。 “风柴安英拆点迎粥衰热!”孙丰恬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回答吴渊,后者开启了读心术,才知道对方说的意思是:方才,阿阳差点引起走水了! “还不是你大半夜,吵醒我,非说饿了。”邵阳敲了对方一下。 [还把账赖在我身上] 孙丰恬暗语:[但我也没说吃火锅,是你看到东西,争着做] 吴渊坐下,看着桌上满满的蔬菜汤料,疑惑:“邵大哥你们是怎么有这些东西的!” 邵阳满面荣幸:“还多亏了殿下,把“廷粟厅”的掌事的叫来,啊,大晚上吃火锅真带劲!天又冷了,再合适不过!” 吴渊狐疑:怀王殿下这么近人情? “怎么吴察使对本王有意见?”对方似时时注意她,看出她神色意味,追问道。 “小使不敢!” “如今不是上职期间,也不用自称察使,敢问吴察使姓名!” “殿下客气了,小女姓吴名渊,小字春萌!” “原来邵生监称吴姑娘阿萌,原由在此?” 吴渊也分不清他是算旧账,还只是对此事了解表示肯定,只点点头。 “殿下,阿萌,快吃吧,粽子你慢点!” “不要叫我粽子!”都怪司内生煎的衣服是青色,加上他又胖,邵阳总是叫他“粽子”! 吴渊听到他心声,不由想附和一句:其实你的声音糯糯的,更加像粽子。 吴渊坐在怀王与孙丰恬位置中间,见火锅香味扑鼻,迟疑举筷:“邵大哥,我们这样真的没关系?” “放心吧,这又不是第一次,你以为他们就没弄过,只要不让姜令……”他终于意识到面前还有一位上司在,话没说下去,但表达够明显了。 见怀王无动于衷,邵阳忙岔开话题:“阿萌,你是女子,晚上不爱吃……” 吴渊“哦“一声毫不客气夹了一块肉片放到嘴里,然后让他们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女汉子”的胃。 “嗝!”吴渊吃饱不雅的打个嗝,但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若不是周围有人,吴渊都想摸摸自己的肚皮。至于怀王倒是碰得不多,只是在她打嗝时,就喝一口水,吴渊都有点怀疑他是在掩饰嘴角的笑意。 “阿萌,以后你能陪我一起吃……”[天可怜见,每次与人吃饭,他吃得最多,总被比较,如今有能吃的阿萌,他可不怕了] 吴渊知他所想,“嗝,孙大哥你确定?”据她探查,孙丰恬可是看上一个小美人,设了一个远大目标! “呃……”[当他没说,他还准备瘦下去向阿香提亲呢,他保证今日饿的难受只想下个清汤面的,都怪邵阳撺掇他大晚上吃肉] 收拾好桌面,邵阳以帮孙丰恬消化为由,让他送还锅炉。 起身才发现,衣服全部都是火锅呛辣味,怀王即使吃得最少,估计也避免不了沾了满身,但如今在皇城里,可不方便沐浴更衣。 “换身衣服即可。”怀王见他们对此顾及体面,安慰。他在此已值守两次,倒是不怕没新官服,吴渊料想他毕竟是在战场里经过的,应也不会多在意! “吴察使,你有新官服?”谁知后者反而关心起她, 呃,她原想把衣服晾一整晚,再继续穿,但她明显不会说出口,让人觉得她邋遢。 吴渊不想回答,敷衍一句,想起一事:“对了,方才你们用何方法引火炉的?”她记得最近几天总是绵雨不绝,廷粟厅最近无法提供干柴,何况点燃?而刚才的火炉却烧的挺好。 邵阳迟疑,看向送还锅炉回来的孙丰恬。 后者听言,憨直回答:“桌上不是有废纸吗?” “谁告诉你那是废纸!”邵阳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这个粽子! “我们闯祸了,之前我们整理的监察使分组及座位名单是按名次排的都收起来了,倒是无事,但孙丰恬烧的那团废纸包含每个人的成绩!”他还以为胖子收起来了。 所以现在名次还在,但不知成绩,考核结束后,无法在后面清楚了解他们所擅长的项目,不好分配,怎么办? 吴渊想到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