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不急,可以确定的是还会在广兴街上。”宣武侯府在天都并没有其它的资产,要准备起来年后差不多。 祖父的想法是两房距离远些好,经过子女一番劝说,才同意可以在一条街上。但天都寸土寸金,同道街有合适的府邸却不容易找。 家是搬定了。 “爹娘担心以后候府获罪之事?”既然都商量过迁户位置,想来不是忧如何劝阻祖父改变主意。 吴逸颔首称是,即便分了家,祸福相依还是变不了的。 吴渊释然一笑:“爹娘何必如此忧患,不说圣上对祖父醒后的态度,祖父此举至多也只是以防万一。” 吴逸与李氏对视一眼,觉得吴渊说的有理,心头愁绪一下去了大半。 圣上既命御医为父亲看诊,想来不是两者之间不是他们夫妻所了解的情况? 吴渊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爹娘难道忘了女儿还有一个音伏令?” 音伏令最大作用便是改圣上圣意。 李氏摸摸身旁吴渊头顶髻发,温和笑道:“哪用得到它?” [为娘还准备哄你将音伏令到手,经公公进宫求婚呢] 吴渊:……有这么算计女儿的吗? 李氏搬家一事解了忧,见时辰也不早了,才想起还没用饭,吩咐知挽将饭食呈上,对吴渊道:“今儿难得你回来的早一刻,便一起吃吧。” “好啊。”吴渊搀起李氏,欣然答应,随着爹娘一起往饭桌前坐定。 不一会知挽并几个丫鬟就准备好了,三人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李氏关心道:“今日你怎么能比以往快了一刻回来?” “大人体谅,且后日便是国宴……”吴渊停箸,“爹娘,有一事还要你们知道,因外办之事,圣上得一参加国宴的名额。” ”哦?”吴逸仅持筷的手稍顿一下,想着圣上此举是对吴渊外办意外“失聪”的补偿,随即道:“那你祖父还不知道吧?是和你伯父一起进宫?” “祖父现在已经知道了。”三哥应该说了吧。 吴渊起筷夹了一口石斑鱼,摇头,“彼时女儿将与此次外办人员一起进宫。” 吴逸夫妇俩趁吴渊不注意,同时喝了一口热汤对视。 [女儿如今常和怀王同进同出] [要不问问?] 吴渊装作不知他们想法,自顾自吃着饭。 “渊儿觉得怀王殿下如何?” [不会两人真如流言那样吧] “咳、咳” 吴渊对于两位在意起流言有丝意外,自从自己在知音阁获得“监察使”资格时,众人眼中自己好似就一直断不了与怀王的联系,可是他们一直以来在她没有任何多言,她以为他们不在意,可如今看来他们只是没找时机问。 “爹娘心中怀王如何,女儿如是。” 眼见二人神色不安,吴渊好心说道:“怀王殿下名满天下,不论人品地位有目共睹,女儿与您们一样又有何奇怪?” [所以才更担心啊 你何时还信这名声在意过人品] 吴渊:…… 自己竟无可反驳,她知人心后,早就不信“人可貌相、言由心生、行为心表”如何又根据传言信了他的人品。 不对,对他信任,是这些时日相处所得,即便看不出对方心思,但其一言一行总不可能时时与其心相悖,即便对方“骗”过她失声,或许还有更多难测的打算,但说在天下人面前装相,即便对方“演技”超群,他异姓王身份就注定没有必要如此行事。 “爹娘在担心什么?女儿如今虽受了耳疾之困,然圣上至今未有卸任打算,只要女儿一天不离察使之位,三年之期就一日不改。” 吴逸:[我就就说参加国宴是圣上补偿,是你想多了] 李氏:[趁此问问你不是也没反对?] 她就知道两人不是纠结的性格,吴渊低头喝一口热汤,余光看见父亲身旁知松从外进来悄悄在父亲耳旁禀告。 吴逸扬眉,暗瞥一眼低头的吴渊,连忙点头。见李氏停箸,放下了拭口的手帕,连忙向一旁丫鬟拂手。 “唉~我的汤……” 在吴渊还没回神时,一桌残羹立即被撤了下去。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吴渊边问,边听到他的心思。 [女儿和怀王真的没关系?] 吴渊深吸一口气,怎么又多想了? “怀王……” 吴渊听父亲刚说了两字,打断他的问话,无奈道:“女儿与怀王相识不过于任职察使之后,他一直是女儿的上司,从未变过,以后也不会改变。” “……来了”吴逸与李氏同时起身。 “……”什么来了? “老爷,怀王到了。”门外的知松回复。 吴渊闻言转身,下意识就回想自己方才是否说了什么不当的话,抬头时正与对方的视线相对,就不由自主移开了目光,心虚了起来。 怀王长身玉立,入室,谢绝吴逸夫妇的行礼,行了一个晚辈的礼,坐下客气道:“听闻老侯爷身健复安,晚辈今日冒昧来府,叨扰了。” 吴渊一时未回神,才发觉自己还立着,立即坐了下来。 吴逸此时才知小女竟是和他一起来候府的,对方先见了父亲,随后便来见了他。虽然觉得自己无官无职,对方若见也该先见如今身为侯爷的长兄。 吴渊一直听着他们交谈,而易匪再未看吴渊一眼,似乎对方来此仅仅为了礼数。 吴渊此刻留神他们问候,发现父亲却越发怀疑起她与易匪的关系,甚至有准备询问的念头,刚准备打断就听对方告别。 而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时辰渐晚,晚辈不宜久待。” “恭送怀王。”吴渊与父母一齐起身行礼。 吴渊看着还准备不放过她的爹娘,无奈道:“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夫妇俩好以整暇喝了杯茶水——[那我们听听你的说法] “怀王殿下之所以与女儿同乘是为了交待后日国宴事宜,而参加国宴的名额正如你们所想,是圣上赏的,与怀王有何关系?” 那也是我提出“数字”的功劳。 “怀王入府见过祖父再来见父亲是……因他注重礼数,再说伯父不是尚未回府吗?” 吴逸点点头,被她一通道理说服,突然赞道:“渊儿的察色能力看来很是厉害,竟把我与你娘心思猜个丝毫不差!” 吴渊内心咯噔一声,道:“女儿在监察司也有这方面训练课程,再说你们是女儿最亲近之人,自然很容易理解你们情绪变化,所思所忧。” “这不是重点。”李氏挥手打断吴逸的追问。 “渊儿,你的听觉今日有起色了?”她更关心起女儿的“病”。 [这一顿饭时间,女儿竟对答如流] 吴渊:“今日是好点了。” 夫妇俩闻言喜形于色,立即追问情况。 “……” 耳中一瞬的轰鸣,吴渊便发觉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她看着嘴巴张张合合的李氏哭笑不得,刚说过今日好点了,转眼李氏后半句问话她就听不到了。 * 易匪走出宣武侯府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出声打断古冬将要转向的动作。 “停留片刻。” 古冬立即放下缰绳,侧身转首听命。 苍云院中,吴逸见女儿突然不再回应,面上出现短暂的茫然之色,瞬间猜到她的听觉又出问题了,无奈也不再询问。 吴渊对他们苦笑一下肯定了他们的猜测,“爹娘女儿先回去了。” 夫妇俩点头:“回去吧,有好转现象就好。” 这是担心她自己为时好时坏的耳疾失落。 “爹娘放心吧,女儿无碍。” 在她身影转过院门之后,李氏道:““自从渊儿失聪之后,交流言谈却比以往多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吴逸拉过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有我们看着,顺其自然吧。” 吴渊离开苍云院,带着知墨将要回转玲珑院。 “小姐?”知墨见小姐突然停了步伐,疑惑道。 “知墨,你先回去嘱咐沈婆为三小姐开玲珑院门。” “小姐……”知墨尚未明白,就看见自家稳重的小姐急转身走了几步,就提起裙摆跑着向候府门口而去。 候府门外,古冬见天色渐暗,阳光早失了踪影。内心不由嘀咕——自家殿下自进了马车命他停留后,已余一刻钟了,仍无命他转驾回府,他不禁奇怪,既然殿下出了候府,为何又在门口逗留这么久,此时连宣武侯府门房都不禁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他正要鼓起勇气询问,就听车厢内壁传来一声清脆的杯盏相击之声,暗舒一口气,立即抖缰疾驾而去。 所以当吴渊气喘吁吁来到候府门前早不见了怀王府马车,反而见到了回府的吴迭父子。 “乖侄女在等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