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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故事(五)

提示音不断反复眼瞧着短时间内是没有要消停下来的迹象。

祈天河沉沉叹了口气,看了眼老人:“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先走了。”

原本想假意上楼做出收拾行李的假象再一想自己也没什么装备,祈天河退回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求带走阿槐的牌位。”

秦让和王厂情绪受鬼浸染严重早上的厌恶消失不见,一左一右拽着祈天河的袖子。

雨越下越大游戏没有公布结果玩家只能围观他们表演。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名恐怖爱好者np可没玩家那些小心思,游离在自己的世界催促着老人做前名的排名。

“我在学校以前是参赛过的您看我雕刻的这个阿槐一定满意……”

大雨和自夸的声音重叠砸在地上碎开。

游戏提示音来回循环许久,巫将冷眼旁观末了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耳塞,安静地站在一边。时间久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

天色昏暗,也没争出个结果。

众人从恐惧到平静最后过度到不耐烦恰逢大风刮起雨珠化丝斜飘靠外的半边身体都被打湿了老人沉默许久后招呼大家进屋避雨。

他好像完全不担心木头浸水腐化除了简单地搭了个棚子未做其他保护措施。

恐怖爱好者到进门都不忘纠缠名次一事老人不耐烦地以熬点热茶为由走进厨房,几个np竟也跟了进去。

僵持太久,贵去洗了把脸,回来后变得清醒许多,皱眉:“重启或者回溯,二选一,哪里需要耗费这么长时间作判定。”

游戏什么时候也开始优柔寡断起来?

巫将耳塞没取下来过,见正对面的贵嘴巴一张一合,甚至懒得看嘴型,觉得这么个小人物说得多半是废话,又把耳塞往里推了点。

柳天明淡声道:“回溯不代表记忆清零,你让这俩个怎么办?”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秦让和王厂正含情脉脉望着祈天河,让他开口讲话给自己听。

“重启也不容易。”朱殊瑟这时道:“副本开局时有人用了替死道具,两人以上包括两人用了稀有道具,游戏不会轻易选择重启。”

重启意味着可能会重新设定一些死亡规则,会有损先前用道具避开过一轮死亡规则的玩家利益。

“确实不公平。”

祈天河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他的口香糖才使用了半天不到,哪能说重启就重启?

然而祈天河才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朝这边投来,满眼写着的都是你闭嘴吧这四个字。

“……”

老人提着一壶热茶走来,时间无声无息地在饮茶流逝,晚上九点左右,终于等到结果。

回溯。

回溯时间点:二十六小时前。

回溯原因:主要np产生异常数据。

异常数据原因:玩家不当使用技能和道具。

注:因特殊无法修正情况,将调整和抹除问题np及个别人物二十六小时内的记忆。

……

墙上遍布斑驳的血迹。

靠墙的地方倒着一人,脸上横插着一把斧头。

祈天河用了半分钟缓解回溯带来的不适感,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一抬眼尸体映入眼帘。他记起昨天下午这个时候,一名玩家在对秦让动的过程,意外失,自己劈死了自己。

游戏显然是特地挑在了这个节点。

可以少复活一名玩家,并且他的黑化也尚未开始。

作为夜间才死亡的幸运儿,王厂现在是正常状态,他先是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然后猛地望向祈天河,想起被牌位寄生拉扯对方袖子不让人走得画面,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然。

回想提示音,王厂古怪地问:“你到底对女鬼用了什么技能和道具?”

绷带男也用余光留意着祈天河。

在那些复杂的目光,祈天河自认相当冤枉,认真回应:“在游戏里,我唯一能拿得出的就是人品。”

可惜这年代实话大大方方说出来,别人反而不信。

厨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笨死了,连鸡都不会杀。”

“小西,你可真厉害。”

小西这时候也还活着,声音格外清脆:“这算什么,我小时候住农村,经常帮我奶奶杀。”

前车之鉴,朱殊瑟起身时,祈天河跟着站起来。

朱殊瑟和巫将有一点不同,后者喜欢搅混水制造混乱,前者有时候过分坦然。

“同样的办法我不会再用第二次。”

先前祈天河毕竟只是猜测,这番言论则是亲口落实了先前小西的死和她有关。

说完朱殊瑟抱着石膏头像上楼,祈天河重新坐下,望着石膏像犯难,没有了断肢做威胁,意味着晚上的排名要重新想办法。

在他身旁王厂吃过一次暗亏,这会儿按部就班开始在雕像上进行彩绘。

祈天河没有动,明白想要得到老人的赏识,就离不开槐树的辅助。早前朱殊瑟在槐树那里进行过一个神秘的仪式,秦让虽然已经不是人了,但作品也经过了树洞这个流程。

他下意识望向白蝉,后者指了指外边,暗示出去说话。

这个时候天气还可以,没有恼人的大雨。

白蝉:“有想法了么?”

祈天河:“有。”

副本里,白蝉一直是让祈天河自主做决定,有什么想法大胆去尝试,反正后面他兜底。经历过女鬼斯德哥尔摩事件后,他的放养方针做了轻微的调整,学会遇事多问一句。

“说说看。”

“去小树林砍树给石膏像做身体。”祈天河:“这样我的作品就比其他人更加完整,算是抢答。”

白蝉一言不发。

祈天河拿捏不准他的态度,继续往下说:“还能顺便把剩下的实心木都砍了分给玩家,唯独朱殊瑟的高价售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花市里利用传送的暗抢事件和杀np祸水东引,对方明显越界了,他也不介意用更无赖一点的段。

白蝉捏了捏眉心:“把树都砍了,不担心游戏换题?”

祈天河:“创造出一个阿槐是主线,总不能最后只画一个脑袋?”

四目相对,白蝉十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

祈天河这边拿着斧头去砍树,为了万无一失,白蝉回去盯着朱殊瑟,确保她不只是口头保证不对小西下。

小树林空无一人,干枯的树木稀疏地聚在一起。

祈天河小心进行甄选,率先砍倒一棵。

其余人的准备一会儿再处理,他抓紧时间趁着天没彻底黑下来前,用小刀一点点进行雕刻。在这方面祈天河是真的不擅长,好在先前看过其他玩家的作品,脑海里有个大致印象,至少知道正常的体态应该从哪里入。

荒郊野岭,天黑得很快,昏暗只剩下刀削木头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终于被打破,前方传来脚步声。

祈天河停下上的动作,翻刀做出防备的姿态。

来人是秦让,看到祈天河时,神情微微露出一抹诧异。

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交汇,祈天河并未主动开口。

提示音里特别注明会消除问题np及个别人物的记忆,其的个别人物最可能指得便是秦让。

这名玩家在第一个晚上首当其冲,沦为厉鬼养得一只蛊,生吞牌位后秦让开始和女鬼共情,回溯前大雨他和王厂一左一右拉着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游戏清除阿槐对他的记忆和感情时,自然要顺势抹除秦让的。

果不其然,秦让根本没有伐树的记忆,有些迷茫问:“你在干什么?”

考虑到这时还没有在平衡被打破的状态下伤害女鬼,祈天河准备趁挽救一下形象,试着从对方口获得一些信息。

“帮阿槐做身子。”他适时垂下眼:“光有头有什么用,我想让阿槐自由地行走。”

秦让愣了下,牌位在体内供养,他和女鬼不但共情思想也是共通的,良久缓缓问:“为什么?”

“缘分吧。”祈天河试图代入校园传说阿槐的心态:“曾经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秦让根本不相信这番措辞,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黑暗面,而他就是要引出这些人内心的阴暗。

漆黑的双目渐渐变得似一摊泥沼,引诱着祈天河和自己对视。

作为一流的心理医生,同时拥有技能,祈天河自从发现哔哔技能的妙用后,很少忧心在游戏里因为催眠陷入幻境。

他表面上双眼无神,私下不断为自身灌输人生哲理。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反而让这份表演更加逼真。

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世上,你最恨的人是谁?”

祈天河:“没有。”似乎挣扎了一下,又说:“胡乱编造陷害无辜的人。”

言辞刚好符合阿槐的遭遇。

事情没按想象的发展惹恼了厉鬼,她利用秦让的身体掐住祈天河的脖子:“为什么要来砍树,不是单纯制造躯干对不对?”

祈天河不作反抗,清楚不主动触发死亡条件,再厉害的鬼也不能因为情绪下死。

他哑着嗓子,编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谎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阿槐。”

校园副本消失的时间和自己出生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对上,祈天河有理由怀疑其存在某种联系。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去好一会儿,窒息感愈发强烈,祈天河呼吸不畅准备做出反应时,脖子上的力道骤然间减轻,那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似乎是在回忆。

祈天河没有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困惑,迷惘……证明是真的没有印象。

掩下心的失望,开始重新思考整件事。

另一边女鬼虽然被消除了数据,但在祈天河的心理暗示下竟然真的生出某种熟络感。这下她彻底松开了,准备离开。

“阿槐……”

背后的青年仰着脸望天,无神地念叨出这一个名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鬼愣了几秒,忽然间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容,这么有的猎物一定留到最后,吃掉五脏六腑再做成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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