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澈泄气的挂断了电话,跑到安安面前,郁闷的说:“我觉得我很可能不是亲生的。” “你终于想起来啦!当年我们其实是同一个孤儿院的,你运气好,被爸妈领养了,我呢,可能小的时候不太讨喜吧,一直没有人要带我走。你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不然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觉得亲切呢?” 见安安说的跟真的似的,苡澈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难怪他们要觉得生意比我重要了。” “奶爸,自食其力懂不懂?求人不如求己懂不懂?话说,爸妈说什么了?” “还不就是那些事。什么刚刚跟华泰签了约,在细化合作细节啦,什么东北大区总裁最近屡屡闯祸,想着要怎么处置啦,反正听他们一说都是天大的事,只有我们的事不重要。”他不由得委屈巴巴。 “这是给你打江山呢,你咋不知足?” “话虽如此……” “别说什么‘可是’‘但是’的了,今天天不错,我们带孩子出去走走吧。” 苡澈往窗外瞄了一眼,果然,初夏的太阳并没有很烈,阳光柔和的洒下来,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微风轻拂,扫过树叶,发出悦耳的声音。向下望去,时不时的有人推着婴儿车走过,他一扫刚才心头的阴霾,简短而轻快的说道:“走。” 只是宝宝还在睡着,慧姐在给宝宝洗尿布。两个人一左一右守在宝宝身边,猜测他什么时候会醒。 “十分钟,我赌五块钱。” “二十分钟,我赌五十块。” “好,就这么定了。” 夫妻两个目不转睛,生怕错过宝宝睁眼的时机。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宝宝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苡澈有点慌,觉得自己可能要输了,神情也紧张起来。安安有些得意,不由得哼起了小曲。许是臭臭感受到了音乐,右手轻轻的扬了起来,接着,嘴巴也开始动,安安忙闭上了嘴,孩子的头向左侧了一下,并没有醒来。苡澈偷偷观察了一下安安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刚刚谈恋爱时的样子,那天真又有些俏皮的表情,永远是让他着迷的点。 时间继续在流淌,很快,十分钟的界就越了过去,这回紧张的对象换成了苡澈,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缓缓的,轻轻的。十八分钟到了,安安也开始急起来,有意无意的哼起了歌,苡澈在婴儿床下面轻轻踢了安安一脚,安安也想回过去,却听“卟~~~”的一声响,这绵远悠长的屁声让安安翻起了白眼:“不带这样的,你还要使用生化武器啊?” 她的话音刚落,孩子的哭声就接踵而至,苡澈一直盯着宝宝,笑得不行:“才不是我呢,他自己放屁把自己吓到了,你没看到他刚刚的表情,小身子一抖,嘴巴一撇,自己把自己吓哭了。” “他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人小力气大,以后肯定比他爹强。” 安安忙把孩子抱起来,轻声哄着,孩子止住哭声的瞬间,安安不忘提醒道:“别忘了我的五十块啊!” “财迷。先给孩子喂点奶吧,三个小时没吃了,吃饱了好出门。” 宝宝一口吸住自己的食物,一顿猛吃,看来真的是饿坏了。这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工程,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约二十分钟后,吃好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苡澈饶有兴趣的看着:“估计又得缓一会了,看把他累的。” 一切准备妥当,慧姐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他们就推着宝宝下了楼。孩子出生的这十天来,他们除了出院的那一天,就没有出过门。吃的都是慧姐在做,买了简单的厨具,菜也都选新鲜的。刚生产完的第一个星期吃的比较清淡,慧姐买了些猪肝,安安笑言:“跟我喝了几天猪肝汤,苡澈的脸也快变成猪肝色了。”近三天开始做一些较营养的汤类,如鱼片汤,乌鸡汤,排骨汤等等,每次看着安安喝的时候,苡澈都要在旁边说:“多喝点多喝点,别饿到我儿子。”现在他们终于迈出房门,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才发现外面的空气是多么新鲜,苡澈做出晕头状:“不行了不行了,醉氧,醉氧。” 安安一巴掌拍过去,他瞬间恢复了正常。 臭臭在出院的时候一直在睡着,所以理论上讲,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外面的世界,觉得很好奇,在车子里左看看,右看看,不哭也不闹,甚至嘴巴里还发出一些声响,虽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是看起来很开心。苡澈拿着铃铛不停的在逗,宝宝的视线也随着爸爸的动作在转。“臭臭,笑一个。” 宝宝没有反应。 “臭臭,爸爸给你唱个歌吧。”苡澈清了清嗓子唱道:“小和尚下山去化缘,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哎呀!打我干嘛?” “你给孩子唱什么呢?” “他又听不懂……”前两个字听起来还理直气壮的,后面的几个字音调明显的弱下去。 “宝宝这么大还不会笑呢,慧姐说一般4~6周才会有意识的笑。” “那不排除他现在会无意识的笑嘛。听说越早笑的孩子越聪明,我一直觉得咱儿子是个天才。” “你又哪里听来的歪理。”安安不想理他,低下头来整理孩子的小被,免得受凉,这时的安安,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母性光辉,美的不可方物。安安注意到了苡澈的视线,抬起头来时,苡澈轻轻吻上去——有了孩子后,他们都还没有亲亲过呢。 “当着孩子的面,你干嘛呀?”虽然是责备,语气中却带着娇嗔。 “他又不懂……”苡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下子怔住了,“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刚刚臭臭是不是在笑?” 安安也看着宝宝,刚才他的脸上确实出现的某种表情,嘴角轻轻的牵引起来,小肉脸蛋也抖了抖,的确像是在笑。 “我就说我儿子是个天才!”苡澈又凑过嘴巴,“来,再亲一下。” 安安也想看看孩子的反应,没有抗拒,但眼睛一直盯着臭臭。苡澈贪恋她的嘴唇,吻了好久,安安才察觉出异样,向后一伸头,说道:“果然只是巧合。” “余安安,接吻的时候你可以认真点吗?” “你不要带坏小孩子。”安安脸一红,推着婴儿车向前走去。 很快他们路过一家玩具店,苡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走走走,进去看看,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各种各样的玩具了。” 说着迈着大步就要走进去,安安一把拉住他:“他还那么小,这个阶段什么玩具他都不能玩的。” “都说了我儿子是个天才。” 他的脚不自觉的又迈开步子,安安又一把将他拖了回来:“是你自己想玩吧?我们还有几天就回国了,东西太多又不好带,还是回国内再买吧。不然买了又带不走,那不是浪费吗?” “就看看,求你了。”见坚持无效,苡澈卖起了萌,头一歪,鼻子轻轻筋起来,语气里满是乞怜的味道。 安安拗不过他,不由笑道:“好好好,看看,陪孩子爸爸看看,好吧?”语气竟像是平时哄臭臭一样。苡澈一听,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像朵向阳光。这是安安最喜欢苡澈的一点。他身上气息干净纯粹,一靠近就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刚认识他时,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儒雅的气质,衣冠得体,谈吐高雅,如同春日暖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接近。后来两人谈起了恋爱,安安发现那只是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在自己面前,如同一个孩子,时而乖巧,时而胡来,会卖萌耍贱,也会调皮捣蛋,有时要哄,有时要凶。但是一到关键时刻,他就男友力爆棚。记得有一次,安安的工作室还没有被明氏收购,做一些管理咨询及财务咨询的活计,一家小公司前来做盈亏分析,那个自称张总的人三十多岁,总是穿一身皱巴巴的西装,跟安安讲话的时候总喜欢离她很近,口中恼人的气息喷过来让人作呕。本来安安秉着“客户是上帝”的理念,与他周旋,尽可能不要惹到他,但是他变本加厉,在一次办公室只有他和安安两个人的情况下摸上了安安的腿,安安一个耳光甩过去,那个人扬言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安安之前从未与苡澈说起过此事,这次实在受了委屈,苡澈听后,先去调查了那家公司的情况,发现这个公司一共只有二十几个人,自称张总的人不过是里面的一个小职员,平时上班吊儿郎当,仗着是老板的亲戚一直为所欲为,公司里面但凡长相还过得去的女员工都被他骚扰过,也从未被处理。苡澈拿过“张总”给的财务报表,与安安又仔细核对过几遍后发现里面有两个数据有重大问题,存在财务造假的可能性。“张总”听后忙陪着笑说拿错了报表,这个不是最终版。苡澈直接说:“去跟税务局讲吧。”没多久,这家公司就宣布了破产。 想到这,安安蹲下来,看看婴儿车里什么都不懂的宝宝,轻声说道:“你是个男孩子,以后一定要像爸爸多一点啊。” “哇,变形金刚!现在已经做得这么精致了吗?我小的时候还狠粗糙呢。咦?这个芭比娃娃看起来好高贵啊,安安你要不要?好几套衣服呢。” 安安扭过头去:这是谁?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宝宝你还是像妈妈多一点吧。 这时苡澈兴奋的拿了一个乐高过来:“儿子,喜欢吗?” 像是为了配合他一样,宝宝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安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苡澈兴奋极了:“儿子你真是太可爱了,真想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