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身影,茗许摇头无奈:“还好年龄小,又蠢,若是个正常点的姑娘,也不会被蒙骗过去啊。”
待人走远,谢长文紧皱的眉头才散开来,他抬起修长玉手,撩开了帘子。
茗许顺着他家王爷的视线看去,只见顾云城身边围着三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其中两个是方才的顾云双顾云莲,还有一个是...是....
是个身段极好的姑娘,比他随王爷见过的无数歌姬美妾还要好。
这时,茗许上京百科性能自主启动,他在脑海里面搜寻着,片刻之后道:“属下记得,顾大人家有一子三女,一嫡子,一嫡女,还有就是两个庶女,一个叫顾彩莲,另一个叫...叫...”他挠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谢长文睨了一眼皱眉苦思的茗许,合上了绸纱帘,“这些事,本王不需晓得。”
茗许一愣,原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弱弱地回道:“哦...”
谢长文坐在车内,细细理着因方才掀帘而略微凌乱的广袖,修长五指正在手腕上动着,他脑海中却蓦地闪过外边那女子的皓腕。
白腻如膏玉,娇嫩如柔荑。
他虽未尝过男女只事,但也算得上是览尽各色美人了,那些女人容貌昳丽,或善舞,或擅琴,竟都被这遮面的女子给比了下去,只消玲珑身段和露出的一截娇肤,便教人想入非非。
是姓顾吗…他凝眸许久,随意抚平了袖口,不紧不慢道:“前些日子让锦绣芳斋做了乌金云袖衫,算算时日,也该完工了。”
茗许立刻会意,朝着赶马小厮道:“走,去锦绣芳斋。”
自打顾云双从谢长文那跑来后,顾家四兄妹的戏,都是她一个人在唱。
娇、城、莲三人皆默默听着,待顾云双说到尽兴处时,三人再配合着点点头。
顾云双本来就是个骄纵爱撒野的性子,可惜在家里一直被母亲当做名门淑女来教导,做不好礼仪功课就得挨手板,所以她在顾家都是把天性压着的,除了偶尔找顾娇娇的麻烦,话倒也没那么多,今日她释放了自我,心情不错,对顾娇娇和顾彩莲也比往日客气了许多,至少不随口讥讽谩骂了。
还有小半个时辰贡院便要开门了,恰好顾老爷带着女眷们赶了过来。
一大家子对顾云城说完吉语后,都笑吟吟地聊起家常来。
再怎么说都是官宦人家,即便家宅再不和宁,在外边也都要装作其乐融融的模样,免得被人拿捏住把柄。
半个时辰过得快,顾云城进了贡院后,顾老爷雇了辆极大的马车,带老夫人她们去了相国寺,而顾娇娇三姐妹则遣回了贴身丫鬟,带了几个小厮,坐着自家的马车在街上晃荡着。
“喂,我听爹爹说,你会说话了。”顾云双仰着下巴,神色跋扈,睥睨着低眉颔首的顾娇娇。
顾娇娇无语且点头。
顾云双脸上闪过得意言:“要不是多亏了我那日把你.....”她慌忙改口,“要不是那日你同我拉扯掉入了水里,因祸得福,恐怕你还要做一辈子的哑巴。”
顾娇娇内心竖起中指,她声音柔腻勾人,笑回道:“那我可要谢谢妹妹了~”
顾娇娇声音娇气得紧,让人听得耳朵酥麻,可顾云双却不乐意了,她在家中跟礼仪嬷嬷学掐着嗓子说话,学了这么久却不如顾娇娇一半动听,事事要胜过别人的她怎忍得住,于是她呲牙怒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装狐狸给谁看呢?”
顾云双这兔子咬人呲牙咧嘴的模样让人瞧了只觉好笑,顾娇娇懒得同她争吵,选择了缄默不言。
她一不说话,顾云双唱独角戏也不得劲,只得跺脚撒气,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街上繁华,市井烟火的气息和响声透过车帘传来,萦绕在顾娇娇耳畔,这对从未逛过古街的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正当她思忖着如何叫车停下时,那趴在车轩窥望着外边的顾云双却欢喜叫道:
“停车!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顾云双又叫:“拐到锦绣芳斋的口子上!”
顾彩莲见状,疑惑着向外探头而望,随后眼中也是欣喜:“是王爷的车架。”
马夫将车停在锦绣芳斋门前十步开外,还未将马凳放好,那顾云双便急忙将脚探了下来,落地之后更是一溜烟地跑进了锦绣芳斋,顾彩莲则稍有矜持,但步子也是十分紧凑地跟了上去。
王爷…顾娇娇歪头思索,不会是那北靖王吧?顾云双不是怕他得紧吗,怎么这会子又如此热情了?
顾娇娇揣着疑惑,也跟着下了车。
她慢吞吞地将帷帽戴好,才朝着锦绣芳斋走了去。
进了店里,顾娇娇瞬间明白了什么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铺子里摆满了各色布匹衣物,琳琅满目,还有许多用来装衣服的各色巧盒。其装潢色彩典雅,雕楼画栋,每个细节处都镂刻着各种纹案,铺中摆设也是繁多,绘着不同图案的屏风槅扇将偌大的铺子划成各块区域,每一块区域都有着各自的特色,或富丽或素雅。
顾娇娇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自知买不起这里边的任何一块布匹的边角料,但买归买,看归看。这些个布料,个个奢美华贵,哪个女孩子见了不喜欢,顾娇娇也不例外,于是她随便选了个方向,信步而行。
一路走走停停,大饱眼福,可这屏风围栏,又高又大,状如迷宫,她一时竟不晓得自己走到哪了。
像个无头苍蝇乱窜一圈后,顾娇娇也乏了,她低垂着脑袋,倚着一扇花屏娇喘微微。
祸不单行,顾娇娇手里的小荷包鼓鼓,本就承受了它生命中不该承受的重量,这会子坚持不住,罢起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