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楚的警惕瞬间升到了最高。
他感觉这个男人,大概率不是人,这个游戏又这么随心所欲,尽管他现在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不代表接下来不会。
这个男人跟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有什么意义,可卜楚一点也不想在这触发被动,不是他怂,是他直觉那样的话事情绝对会变得更糟糕,他一看对面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就跟当时面对缪时一样。
他现在手上可没有什么能用的技能了,难不成就把雕像用掉,然后过七小时开溜吗?
谁又能保证七小时后他就从这鬼地方出去了?这个时间差怎么算也不清楚。
总之未知的事情一大堆,保险起见,还是跑比较好。
男人紧盯着他,他也紧盯着男人的动向,见对方一副想要过来的模样,顿时开始观察起了自己的退路。
就在卜楚又后退了一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瞬间如褪色的水彩画一样黯淡下去,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公园里了,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也消失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卜楚就感觉自己猛的被人抱住了。
是缪。
缪紧紧的抱着他,又要克制着自己不用会令他感到疼痛的力道,于是手臂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伏在卜楚的肩膀上喘气,像是抓住了浮木,终于得到了喘息机会的溺水之人。
这个样子的话,看来是跟之前不一样,两边的时间流逝是差不多的,也难怪缪会急成这样。
卜楚的脑海中莫名的,就将他的形象跟找不到主人而急得团团转的大狗联系到了一起。
再一看他脖子上的项圈,更像了。
“抱歉,”卜楚摸了摸缪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缪似乎是终于缓过来了,将他松开一些,卜楚去看他的脸,他的眼睛还是跟鸽血宝石一样美丽,只是如今这红色看起来,似乎就带上了点委屈。
湿濡着,真跟狗狗眼一样了,让卜楚觉得他刚才肯定是不知所措,尽管这个情况自己是真的控制不了。
“卜楚……”
缪低低的唤了一声,他似是忍了又忍,然后小小声的说:“我想舔你。”
卜楚的心里一跳。
缪的声音太犯规了,又是这么几乎贴着他耳朵说的,他的耳朵一下就热了起来。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什么虎狼之词,卜楚却觉得缪大概就只是单纯的想很自己亲昵一下而已。
……说是“驯养”,感觉缪像大狗,也不能真的当狗啊。
“不行,”卜楚还是拒绝了,这么大庭广众的舔什么舔,“回去再喂你。”
缪安静下来,只是一直拉着卜楚的手不放。
卜楚见他像是缺乏安全感,也就由着他了。
不知不觉中,卜楚心中对缪的印象改变了,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速度。
缪很强,可却在他的面前显得无比弱势,沉默寡言的,甚至有时候显得可怜,哪怕他知道缪的强大,也还是无意识的将缪的位置放在了一个错误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信任缪脖子上的项圈,所以也相信缪,知晓对方是无害的,却想不到能被觊觎的还有别的东西。
至于其他人,就算是觉得缪不简单,也还是太小看他了。
“等下……!”
台继同灰头土脸,好半天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卜楚这才注意到这原来还有个人。
而且这狼狈的样子,看着真的是很惨。
“你这……”卜楚看着他,“你被谁打了?”
很明显是被打了。
见台继同摇摇晃晃的样子,他还挺好心的伸手想要去扶一把。
这让台继同有些意外,可他自己站稳了,然后咬牙切齿的道:“这你就要问问你旁边了!”
卜楚看向旁边的缪。
缪脸上没有表情,垂眸:“我想去找你,他要拦我。”
这么听起来,倒像是台继同的不对了。
台继同气得呕血,他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了平日里女生说的,面对绿茶白莲花时那种恨不得将对方的伪装狠狠撕碎的感觉。
尽管要将缪这么个恐怖游戏NPC,跟绿茶白莲花这种词语联系到一起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反正就是这种类似的感觉。
现在缪看着安静,刚才可是凶残得要命,跟他妈疯狗一样,台继同是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你可记得把狗绳牵好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缪刚才是几乎瞬间就察觉到卜楚不见的。
他此前一直都将目光落在卜楚的身上,而就算不这样,他也能瞬间发现。
那股令他心醉神迷,让他无比安心向往的气息不见了,卜楚直接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任何征兆。
缪起初怔愣了一下,随后便控制不住的狂躁起来。
他想去寻,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只能跟困兽一样待在原地。
在卜楚身边的时候,他安静得像是一个漂亮的人偶,此时那双赤色的眸子收缩成了一条细线,写满了狂暴。
那种饥饿跟空虚感笼罩着他,让他感觉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发疯了。
明明在遇见卜楚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如今却再也无法习惯,就连容忍度都无限的降低。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在见到卜楚之前,到底是怎么过的了,他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能忍下来的?
台继同就是这个时候找上缪的。
他见缪一个人待在这儿,十分罕见的没有跟着卜楚,哪怕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还觉得是个好机会。
显然他找错了时机。
缪当时背对着他,他看不见缪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去搭话了,试图打探一二。
“就你一个呀?卜楚呢?”
台继同的语气轻松,表现出来的那幅样子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
缪没理会他,闭着眼睛,压抑着,却不知道自己是该去寻找还是该在原地等待,最后告诉自己卜楚一定会回来的,他要乖乖的等。
可台继同一直在一旁说话,实在太吵了,让他的内心更加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