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多梦的话不是应该去找老医什么的吗来这里治是怎么回事啊?”
台继同在一旁小声嘀咕着,没想明白。
又或许是医生或多或少都明白一点,顺便就问了?
他往卜楚的方向一看却发现卜楚是楞了一下随后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他做了怪异的梦?有说是什么梦吗?”
“茧。”
张医生的声音不带感情,不知为何听起来竟有些瘆人。
“快要孵化的茧逐渐结成的茧,想要入侵的异类,还有……”
“茧里的人。”
台继同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感觉这些字分开自己都认识组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楞是一点都没听明白。
卜楚木了。
其实他也处于一种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的状态,仔细想想的话信息其实是可以对得上的,如今将那两者联系到一起,好像也并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整半天搞他的还是那一个。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而不是两个人。
淦他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庆幸。
“黎穆是想要治病还是想要干什么?”
“他没想要治病,”张医生道,“他的病治不好。”
治不好?
治不好还他妈让黎穆跑出去??不是说痊愈了才出院的吗!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听起来像是什么不治之症一样的可卜楚听着张医生讲话,却觉得这话里指的并不是那感知障碍。
如果黎穆不说自己患有感知障碍,在日常生活他表现得当真跟正常人没有多大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他面对死状凄惨的尸体时毫无反应甚至态度冷漠这件事都不好评判原因是否是因为他这感知障碍的疾病。
“黎穆没有病。”
张医生开口说着与自己上一句话相悖的话语。
而还不等卜楚出声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平板的声音回荡在诊室里,连照射进来的阳光都仿佛失去了色调,变得苍白,平添几分阴森。
“黎穆早就死了,他死在了十岁,跟他的父母一同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活下来的,又或者说借助黎穆的躯壳活下来的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茧就快要破了,因为外头有让它疯狂痴迷的人,所以它挣扎着,马上就要出来了。”
卜楚猛的站了起来,椅子因为他的动作跟地面产生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这声音让张医生怔楞了一下,随后看向他们,温和的问道:“你们是下一位患者吗?请问是有什么事呢?”
十分钟还没到,催眠状态被破除了。
卜楚没有要走的打算,他当立断再次拿出了那条吊坠,于是张医生脸上表情再一次消失了。
他早该察觉到的,在他询问梦境内容的时候,寻常医生都不会说那一大串莫名其妙的东西,因为那无法理解,所以表露出困惑才是正常的。
之后就更加明显了,什么黎穆早就死了,什么茧什么的,这很明显就是有问题的。
这是怎么回事,被催眠之后就变了个人,还是说干脆就是有别的东西附身在了张医生的身上替他开口??
卜楚抿了抿唇。
他重新催眠张医生也不是问这个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这些都无所谓,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要能给他通关的关键信息就可以了,不如说这样更好,这种“劲爆”信息总比一问不知要好。
他让处于催眠状态下的张医生将黎穆当年住院的相关资料,包括病例跟监控视频等全部都找了出来,拷贝完之后问张医生最后一个问题。
“茧是什么?”
这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联系在梦里见到的那些,卜楚有理由相信这是这个副本的关键词。
“茧是……”
张医生说着,话却没有说完。
忽然从喉咙里涌上来的鲜血强制性的打断了他的话语,然而他的面上却没有浮现出任何痛苦之色,甚至因为依旧出于催眠状态,“固执”的想要回答卜楚的问题。
“茧是……是……”
他一边努力说话,一边有血从嘴巴往外流,就像是关不住地水龙头,沾染在了他面前桌子上的病历本还有白大褂上,分外刺目。
卜楚看见男人的喉咙处浮现出一条细小的红线,随后那条红线逐渐变粗,开裂,形成一个孔洞,能够清醒的看见内部。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是一只蝴蝶。
花色很杂,其实算不得好看,从血肉里爬出来,翅膀一抖却又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样子。
在它飞起来,脱离男人身体的时候,男人终于发不出声音,没了声息。
卜楚见那蝴蝶飞过来立刻抬挡在身前就要往后退,想着这鬼东西是那样子出来的,要是沾到肯定讨不了好,可那蝴蝶动作轻巧,飞得很快,他意识到它竟是围着自己转了一圈,随后停在了他的指上,翅膀微微收敛。
它像是把那当成了诱得自己驻足的花,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歇息,又或许,是它单纯的喜欢这个人类,所以选择停在了他的指上,仿佛一只普通的,无害的蝴蝶。
卜楚后退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倒不是害怕自己的动作把这蝴蝶吓得再度飞起,他原本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吃了一惊,现在这蝴蝶停在了他的上,他反倒是奇异的冷静下来。
反正他不会死。
在这个基础上,他直直的盯着那只蝴蝶看,想要看出点不同来,可是不管怎么看着都是只普通的蝴蝶。
然而他又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只普通的蝴蝶。
卜楚的略微翻转,蝴蝶飞起来了一些,随后又自然的再次落在了他的掌心里,这给了他的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这只蝴蝶大概率会跟着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