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这个曾沦为英国殖民地的中国领土,也是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于冬木而言,眼下霓虹初上,川流不息,却是另一番景象。 按照孙滨给的地址,冬木带着阿福来到落脚的酒店,酒店门面很大,可谓富丽堂皇来形容,算是香港岛地区有名望的一家。 办理了入住手续后,酒店的服务生领着她们上了电梯,电梯里站着几位身穿僧服的和尚,从他们聊天的话语中大体得知,好像是来开什么学术会议的,具体是什么,冬木也没听懂,只是牵着阿福静静的看着红色数字的跳动。 电梯停在了十层,几个僧人走了出去,冬木朝电梯外望了望,有个客房门头上挂着红色横幅,隔着墙角隐约看见研讨两字,电梯门很快就合上了。 到了十二层,电梯门又打开来,门外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时尚,站在电梯外与身旁的酒店服务生争吵着,好像是临时要给她换客房,女人一脸不情愿,说是这么晚了,一切都安顿好了,临时要换房间多费事,旁边的服务生一个劲的道歉,女人喋喋不休,直到电梯停在十七层,冬木跟着她们一并走了出去,女人向右,冬木向左。 冬木开口问了句:“你们酒店有死过小孩吗?” 服务生回身震惊看来,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们酒店开业十几年了,从未出过一次事故,更别说死过人了,这一点在业界还是值得放心的。” 冬木笑了笑不语,跟着他来到1728号房间,房间靠里面,倒数第二间客房。 拉开窗帘可以望见最著名的维多利亚港,此时收揽夜景,十足的美轮美奂。 阿福倒在白色的大床上,望着琉璃的吊灯,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也看见那女人身边的小孩了?你说,那女人今晚会不会有事?” “很难说!我估摸着那孩子的灵力还不足,距离它死亡的时间应该不足两年。” “没想到刚落脚就遇到这种事,咱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冬木摊了摊手说道:“孙滨说会有人来接应我们,谁知道呢,也许一天,也许两三天。” 阿福又是长叹一声,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小眼睛,忽然说了句:“不知道我家曾帅帅现在怎么样了?就这么抛弃了他实在不舍,每天还要面对那些妖艳货色,实在是可怜啊!” “他可怜?我看他是比谁都享受这种待遇!” 阿福余光瞥了一眼,悻悻的站起身朝浴室走去,回头不忘瞄了一眼,说道:“师妹,你难道没有闻到一股异味吗?” “什么异味?” “酸味!” 在一记枕头抛来之前,阿福已经快速闪进了浴室里,冬木嘴角扯了扯,回头看见玻璃窗上映出曾喆那张朝自己贼笑而来的脸,她呸了一口,拉上了窗帘,此时,浴室内传来阿福难得的开嗓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夜里口干舌燥的使冬木醒来,阿福鼾声的趴睡在旁边,冬木给他拢了拢被子,起身下床去喝水,矿泉水的味道怪异,她看了看日期也没过期啊,索性去烧水喝,结果居然停水了,这么大的酒店竟然还会停水?冬木叹了口气,决定去大堂找下值班人员。 她出了门去等电梯,在拐角处看见了那个小孩,小孩双手抱膝坐在客房门口,忽然抬起头朝冬木看来,冬木别过眼去,心想着就当没看见,不理会就好。 电梯打开来她抬脚走了进去,这时小孩也跟了进来,密闭的空间里,冬木低头把玩着手机,过了一会儿再看楼层数字,竟然还在17层,她转头看向一旁朝自己笑来的小男孩。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一个劲朝自己笑却也不说话,一张稚气的脸望着冬木。 “你应该去你该呆的地方,而不是去打扰别人。” 他依然只是笑,忽然伸手指了指红色的楼层数字,冬木顺势看去,只见刚刚还显示17,现在正在快速下降,电梯里一片漆黑,冬木本能的去抓住扶手,觉得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盏琉璃吊灯,不规则的投射着白色床褥,冬木松了口气,好在只是一场梦,只是不明白,梦里那个小男孩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耳边传来阿福的闷哼声,他幽怨的抬起一张睡趴到变形的脸,埋怨道:“你是想掐死我吗?” 冬木转头看去,梦里拼命抓着的扶手竟然是阿福的脖子,这会儿还保留着姿势,松开手一瞧,艾玛,红色的五指山,再一看阿福那张怨恨的脸,她颤颤的笑了笑,随手胡乱的揉了揉。 门外走廊上传来嘈杂声,冬木打开门望了望,看见酒店几个工作人员领着身穿白袍的急救人员匆匆朝右边的走廊走去,其他客房的住客也被吵醒,纷纷出来探头望了望,一时间也不明白这一大早发生了什么。 阿福哀叹道:“那女人果真还是出了事,早知道不陪他玩了!” “陪他玩?陪谁玩?” “那小孩啊,昨晚我梦见他了。” “你也梦见了?” 阿福点了点头,便说:“梦里我听见有人敲门,就出去看了看,那小孩站在走廊上朝我笑,多纯真的孩子啊,我就去问他,你找我干嘛,结果他让我陪他玩,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心善,心想,行啊,老子就陪你玩玩呗,结果,我这一晚上都在酒店里和他捉迷藏啊,醒来的时候还被你掐着!” 冬木轻咳了一声,拍了拍阿福的肩膀,道了句:“这是积德的好事!” “呸,老子被他耍了一夜,你昨晚梦见他啥了?” 冬木耸了耸肩:“肯定没你的牛逼!” 说话间传来门铃声,门外站着酒店的服务生,见到冬木和阿福,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说道:“酒店客房临时变动,打算给两位重新换个房间,期间给您们带来的麻烦深感抱歉,还望您们能够理解。” 这时候换房间?走廊上传来住客的抱怨声,想必都是因为临时要换客房引起的不满,冬木也不抱怨,答应的也是爽快,收拾好行李跟着服务生去了楼下。 等电梯的时候看见从另一个电梯里走出来几个僧人,在酒店的服务生带领下朝右边的走廊走去。 冬木试探性的问道:“早晨17层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吧?我都看见有急救人员赶来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客人不小心在浴室摔倒,已经送往医院了。” 冬木点了点头,心想着酒店封锁消息的应急措施倒是做的及时,与其说是及时,不如说是惯性,她跟着服务生到达16层,选了个还算靠中间的客房。 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拉住服务生说道:“你去跟你们经理说,如果那个小孩不送走的话,你们酒店这种事情还会继续发生,可能还会比现在更严重。” 服务生一脸诧异的看向冬木,惊讶之余倒也是点了点头才出了门。 阿福说道:“你又要多事了?这可是个亏本的买卖,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咱们是刚从百门村里逃过一劫的人。” “我相信这世上如缪四海这样的人还是少的,海子曾说过,我们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也可能是海啸,就像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唐僧!” 阿福无声的摇了摇头,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还是他家曾帅帅说的对,这丫的就不是个省事的主,阿福突然又感叹,木巳斋在冬木手里,前途可忧啊,比如血本无归。 临晚的时候,酒店的经理果真找上了门,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酒店的黑色制服,头发喷了固定发胶,一丝不乱,戴着一副金边的框架眼镜,却是显得斯斯文文,如大多港剧里的男配一样,说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话,工作牌上写着黄威。 他笔挺的坐在沙发上,自我挣扎了一番才转头朝冬木看来,抿了抿唇开口问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什么坚持认为这家酒店有小孩子去世过?” “如果我说我看见了他,你们信吗?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不隐瞒的告诉我,像今天早晨这样的事情,你们酒店发生第几次了?” “今年以来已经是发生的第五次了。” “那些僧人也是你们特意请来的?” 黄经理点了点头,他从衣服内侧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冬木的同时,开口问了句:“我想知道的是,你看到的小孩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