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洗手间并没有那些常见的异味,两个人此时靠的很近,孟听鹤可以清晰地闻到贺凭睢身上的气息。
是之前见面时他身上的那种香水的气味,前调很冷,却又夹杂着一丝奇异的酒香,很淡,却又很好闻。
在被贺凭睢挡着的角落里,清冽的味道丝丝缕缕地环抱着他。
掺着远处的音乐,显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
孟听鹤半敛着眼,目光落在贺凭睢领口边反光的扣子上。
过了好一会,贺凭睢才回过神,后退一步。
他拧着眉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画面。
虽说孟听鹤有一米八,但实在是太瘦了,他远远看过去的时候,孟听鹤纤细的身形跟那个寸头满身的肌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方才第一眼看到他的脸的时候,贺凭睢心里只是微妙,现在面对面站着,却想起了这人狼狈格挡的样子。
贺凭睢极短地犹豫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刚刚没被打吧?”
孟听鹤答得不怎么对题:“还好。”
毕竟被打的不是他。
隔间里应景地响起来砰的一声,门被拉开了一些,却在下一秒重重地弹了回去,并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一声含糊的咒骂。
孟听鹤看得心里叹气。
这夜莺的负责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厕所门,被设计成了从里往外自动闭合的款式,像金链子这种被打懵了的人,想开个门都使不上劲。
贺凭睢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越过孟听鹤落在了那个发出声音的隔间,然后又落回孟听鹤脸上。
带着细微的探究。
孟听鹤微微一笑:“蹲太久脚麻了吧。”
他的表情太过坦然,加上贺凭睢也不是非要问个明白,就这么忽略掉了这个小插曲。
孟听鹤看了看手机。
几分钟前他问秦彦询他们在哪里聚会,对方愣了片刻,发过来一大串信息。
扫下来,这些信息应该出自五个以上的人的手。
孟听鹤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朝贺凭睢点点头:“我先走一步。”
贺凭睢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就目送着孟听鹤走远了。
贺凭睢在原地默然片刻,惊觉自己这几次遇上孟听鹤都变得莫名其妙。
“啧。”
再一想他和自己侄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关系,贺凭睢已经完全恢复了喝酒那会的破心情。
瘫在地上的寸头挣扎着起来,一抬头就看见贺凭睢的冷脸。
贺凭睢这人,平时就能一句话一个眼神拉满仇恨值,这会冷着脸,看到寸头爬起来,也不过是微阖着眼,轻飘飘扫了过去。
那一眼没有什么感情,在寸头眼里却饱含了太多东西。
寸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打完他还不算,居然还蔑视他,不能忍。
于是他顽强地再次一边叫骂一边挥拳冲了上去。
贺凭睢觉得这寸头可能是被打傻了,但是毫不犹豫地把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发泄到了他身上。
……
——
孟听鹤并不知道后续爆发的殴打续场。
他顺着路标,往上走了几楼。
二十五楼是一个个私密性极强的包间。厚实的地毯掩去了孟听鹤的脚步声,走廊里一片安静。
他停在了走廊中央的一个包间,盯着深棕色的大门。
捏着手机的手难得的微微沁出一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