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谨被一只手抓着,动弹不得。
裴秀琪眼角长了明显的细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向前走了几步,意图去摸路泽的脸:“泽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泽儿我知道你恨我当初离开,可你父亲那个样子,我会毁在他手里的。”
“是啊,你不走,会毁在他手里,”路泽偏头,毫无感情的躲开,觉得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死盯着裴秀琪的眼睛,问道,“那我呢?我被提着打的时候,满身伤痕的时候,你在哪里?”
裴秀琪嗫嚅:“我……我……”
她回答不出来,路泽替他回答:“我被路成峰提着打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吧?”他学着她当时的口气说,“泽儿,让他打,打累了,他就不打了。”
“我就问你,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
林纪年听着路泽毫无感情的话,心下一疼,下意识抓住路泽的手。
路泽眸眼微垂,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事本就裴秀琪理亏,她目光移到林意谨身上,“这以前的事就别提了,这林家小子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一直缠着你。他从小就喜欢这么缠着你。”
“缠着我?”路泽嘴角弧度越加讽刺。
若不是意谨,他早就撑不下去了。他倒是情愿他能多缠一会儿。
裴秀琪说:“不然一直赖在你这里干什么,他身上穿的衣服,他这种人一辈子也挣不来。”
林纪年心里揪疼,他知道这种情绪很不正常,这会儿嘴唇泛白,倒也应景:“哥哥,这套衣服是不是很贵,我……我……”
我什么?再还回去吗?
路泽摸了摸他的头发,觉得他的意谨真可爱,他安抚的说:“不贵,哥哥挣得钱,花给你哥哥乐意。”
“他这种人?”路泽侧首,看着裴嗤笑,“那你又是哪种人?”
“泽儿,你怎么能这么给我说话,”裴秀琪说,“你宁愿养这个外人,也不愿认你妈妈是吧?”
“外人?”
林纪年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在走剧情,做任务,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但这一刻,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他目光盯着裴秀琪,“这个房间里,这三个人,外人也只有你而已。”
天色渐暗,房间里感应灯倏然亮了,灯光把林意谨的脸照的雪白,那冷然样子,竟然和路泽有几分相似。
“路泽生病的时候你在哪?路泽被打的时候你在哪?路泽高中毕业,昼夜不停,连打几分工来凑自己住学费时,请问,您又在哪?”林纪年这才发现,路泽从小到大的方方面面他竟然都记得,就像自己亲眼看见过一样。他心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却一瞬即逝。
“你说我是外人,您配吗?”
路泽瞳孔倒映出林意谨的身影,他还是第一次见林意谨如此对人讲话。
小兔子长大了。
知道咬人了。
像裴秀琪这种自私的女人,永远都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恼羞成怒的看着林纪年,怒问道:“那你又为泽儿做过什么?”
林纪年刚想回话,路泽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对林意谨摆了摆手,慢条斯理的说:“我生病的时候,他在我床头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几夜。我被打的时候意谨挡在前面,差点被路成峰一脚踹下楼,我昼夜不分打散工的时候是他天天给我送饭。”
他侧目注释着林意谨,咬字道:“您说他配吗?”
说完,也不去看裴秀琪是什么脸色,他一手抓住林意谨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还有,他可不是什么外人,他是我路泽的爱人。”
裴秀琪看着沙发上的两人,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你……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gay。
“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路泽缓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卡放在桌子上,已经没有了耐心,“这卡里有一百万,就当还了你十月怀胎生我的恩情。以后,咱们就两清了,别再出现在我这里。”
裴秀琪本就是奔着钱来的,看到钱,哪里还有不离开的道理。
等人走后,路泽坐在沙发上,揽着林意谨说:“张嘴,我看看这口牙怎么这么锋利?”
“……”
林纪年做过的事,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这会儿又装成了小白兔模式:“我刚才……太生气了。”
“我知道,”路泽带着笑意说。
林纪年:“不过,我刚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路泽摸着他的头发:“嗯?”
林纪年:“刚才阿姨走的时候,好像没要银行卡密码。”
“……”
路泽沉默一会问道:“你就关心这问题。”
林纪年:“嗯。”
路泽额头轻抵,失笑道:“是啊,那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