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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当第一缕光照进了房间,在地上留下一道空白。
空白里有细小的灰尘浮动。
路泽半趴在床上,有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不耐烦的遮了下这扰人的阳光,这才悠悠转醒。
他先是用手捏了捏太阳穴,然后缓慢的起身。
头好痛。
他闭眼尝试着向前迈了一步。
脚边传来一声玻璃倒地的声音,格外清脆,接着又撞到了一片。
路泽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满满一地全是酒瓶,酒杯。
他先是一怔,接着捏了捏眉心,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几个场景。
昨晚,他从浴室里出来,然后去客厅拿了自己所有的酒,拿回卧室,喝了个精光。
他去浴室干什么了?
当时穿戴整齐,绝对不是去浴室洗澡。
等等!
意谨,意谨去哪里了?
路泽顾不得自己头晕脑胀,直冲冲的朝着浴室奔去,走到门口时,又踢倒了一个酒瓶,这次直接碎在地上。
他踩着玻璃渣,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浴室的门被打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汽,林意谨脸颊绯红,唇色苍白,身上只穿着白衬衫,长腿微屈,侧躺在浴池里。
他的胳膊被领带吊在喷水的花洒上。
“意谨?”路泽跑过去,头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伸手去摸林意谨的脸,却被烫意瑟缩了一下。
他发烧了。
很严重。
路泽慌乱的去解开那缠绕的领带,却因为手抖,解错了好几次,他一遍解一遍喊着林意谨的名字,声音都是颤抖的:“意谨?意谨?”
林纪年在呼唤声中清醒过来,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哥哥,我好难受。”
“别怕,”路泽喉间酸涩,“哥哥在呢,哥哥这就带你去医院。”
“不要。”林纪年手脚酸疼,全身像被大车碾过,“我睡一会儿就好。”
幸好昨天系统大发慈悲,帮他把浴池的水放掉了,不然今天可以直接升天。
他现在都感觉嗓子里吞了三斤砒/霜。
路泽侧首,深邃的黑眸里满是自责和心疼,林意谨半趴在他肩膀上,长睫已敛,眼睛无力的闭着。
“对不起,”他看着林意谨,胸口起伏了几下,痛的难以呼吸,颤抖道,“对不起,意谨,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到最后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
“对不起。”
林纪年双眼紧闭,觉察到一颗滚烫的水珠淌进自己脖颈里,又顺着曲线,落到衬衣里面去了。
他的脑袋昏沉,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一颗泪。
路泽哭了。
小时候就被打,被他妈抛弃都没有哭过的人……哭了。
是为了他吗?
林纪年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嘶哑的说不出话来,努力了半晌,才说出几个字,他一字一字,艰难的说:“我没事,哥哥只是病了。”
“我不怪你,”他说,“也不恨你。”
路泽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人,那么瘦弱的一个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关进浴室里,嘴里却说着不恨他。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再有下次,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角的泪痕已经不见了踪迹。
静默了许久。
他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你走吧。”
别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