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Loran送到了警局门口，Loran一直目送他的车灯在街尾失去踪迹才冲进警局以最快的速度变装完毕——其实就是扎了个马尾换了件T恤——然后跑到侧门。　　Darwin正在车里打瞌睡。　　她敲了敲车窗把他惊醒，他看清来人之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Loran钻进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等很久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想着今晚不知道要多晚，先养养精神。”Darwin发动汽车，朝目的地开去。　　酒吧街现在和白天完全不一样了。　　Loran看着一个穿着超短裙和黑色丝袜的女人从他们的车旁经过，与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男人拥抱并当街来了个火热的舌吻。她觉得一阵不舒服。　　Darwin没有注意那对情侣，他在观察着旁边几间娱乐场所的情况。　　“最后面那家最大的夜总会，‘地狱火’。里面情况比较复杂，我觉得可以去打听打听。旁边这些的顾客看起来都是些上班族——我觉得里面应该不会有……”　　“不会在夜总会。”Loran扫了一眼那个闪烁着五颜六色的LED灯的招牌，“他们偷的那些东西就算折全价，加上现金也不够在那里消费几天。”她看着发愣的Darwin，“我查过里面的消费水准。”　　“哦。”Darwin摸摸鼻子，“我其实也不太建议去。据说那里的老板有些背景，Scott可能会更了解一些——我只知道Bishop那个组在查。”　　Loran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对应“Bishop”的人脸——好像是调查经济犯罪那边的头儿——一个高大并且有张既冷且硬的脸的黑人警长，没有人能在他的注视超过一秒之后脸上还保持笑容。　　Darwin似乎也脑补到相同的情景：“虽然Scott有时脾气挺坏，但我觉得在他手下工作还不错。经济侦查科那些人随时随地都像后腰顶着把刀子似的。”　　Loran指着旁边一家酒吧：“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什么？”Darwin顺着方向看过去。　　“‘基诺沙’？这名字怪怪的。”他说，“而且生意挺一般。”　　“出入的大都是年轻人。哪怕是高中生，只要手里拿着假造的身份证也能轻易买到酒。”Loran说，打开车门钻了下去。　　“等等！”Darwin熄了火从另一边下车，“我们得扮成什么人不是吗？”他压低声音说：“情侣怎么样？”　　Loran皱了皱眉头，看着他挺直身板——说真的他有点瘦——站到自己身边，然后伸手揽住——他没敢实打实地搂着，只是轻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做个样子：“我猜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他轻声说。　　她犹豫了一会儿，承认：“是的。”　　有这么明显吗？　　　　他们走进那间灯光昏暗的酒吧。　　Darwin有张娃娃脸，让他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他穿着件暗花的衬衫，和修身的休闲裤，显得有点闷骚，而他身边的Loran看上去就像个女大学生。　　酒吧里的人不多，音响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Loran看见吧台左侧有个小型的舞台，显然是为乐队现场演奏准备的——显然他们还没来。　　另一侧背的着灯光，只能隐约看见几个弧形沙发围成的卡座，其中一个里面坐着两个男孩。　　他们找了个便于观察全场又不太显眼的位子坐了下来。　　侍应生上来一人给了杯水，并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我们得买杯酒什么的。”Darwin说。　　“我不喝酒。”Loran晃了晃玻璃杯，里面有柠檬片。　　“那么给她来杯苏打水。”Darwin对侍应生说，自己则要了瓶低度的汽泡酒。服务生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们俩一眼离开了。　　“去跟那些人聊聊。”Loran朝吧台的方向努努嘴，那里坐着几个年轻人正在谈笑。　　Darwin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就装成在你这儿吃憋了。”　　她看着他去跟酒保说话，然后那几个顾客中有人回头望了这边后，凑过去跟他说话。Darwin不知道回应了他们什么，一群人发出一阵哄笑。　　这时有人把什么放在她的桌子上。　　她抬头一看，是个金发男孩儿，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岁，哪怕他手里正端着一杯明显是酒精类的饮料——另一杯被他放在桌上推到了她面前。他的眼睛里闪着的狡黠的光芒让她想起Sean——除了眼睛没他大发色没他好看之外，Sean再小个八九岁大概就是这种德性吧（Sean：怪我咯）。　　“我猜你已经到了饮酒的年龄。”他说。　　“到了，但我不想喝。”她朝他背后看了看——那个昏暗的卡座上只剩一个人了。　　“那是你男朋友？”他朝吧台那边扬了扬下巴。　　Darwin被那群人围着正聊得开心。　　“不是。”她说。　　“我猜也不是。”他说，“要是我，可不会放着自己女朋友被别人搭讪，却和一群傻瓜聊天。”他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东西。　　这时侍应生过来，把一杯苏打水放在她面前。　　“谢谢。”　　“苏打水？”男孩又看了她一眼：“你跟着他到酒吧来喝苏打水？”　　“这里不是什么都能喝吗？”　　“我明白了。”他凑过来，“他想泡你，但还没成功对不对？”　　　　“又是John那小子。”刚刚混熟的叫Mike还是什么的男人说，“那个小鬼看上你女朋友了。”　　Darwin回头看：“什么？我得回去……”　　“别别，”另一个人按住了他：“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可不能得罪他。他是Zero带过来的人，你不会讨到好处的。”　　“‘Zero’？那是谁？”　　Mike把他拉回椅子上：“是这家酒吧的幕后老板，一个亚洲帅哥。他在‘地狱火’工作，和那里的保镖们都很熟。那些彪形大汉乐于帮他教训每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家伙。”　　“那我女朋友怎么办？”Darwin为自己的演技打了四颗星，少一星的原因是因为他演的这个角色实在太怂了。　　“没事儿，如果John做得过火了，Bobby会阻止他的。”Mike向远处的卡座努努嘴，“好多次了。她不会有事的。”　　　　男孩的名字叫John，到她面前的原因是想请她喝酒。　　真讽刺，她想，这小子自己可能刚过变声期。　　“你是怎么弄到□□的？”她问。　　男孩愣了一下，随后她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没有那种东西我也能在这里随便喝酒。和请别人喝酒。”他把那个装满绿色液体的杯子又往她面前推了一点，“我请你。”　　“如果我想喝酒的话就不会点苏打水了。”她说。　　这时卡座里另一个男孩走了过来，拉住了John。　　“够了。”他说。　　“滚开。”John头也不回。但那男孩把他拉到了三米以外低声对他说了什么，John显得更生气了，朝他挥着拳头，那男孩一直提醒他不要闹得太过分之类。　　等John回过头再看那张桌子，那个女大学生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