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刘申因着谢将军的吩咐,又将谢容请去了书房唠嗑。一进书房,就看到她老爹愁眉不展的站在书架一旁,谢容心里咯噔一声,叹道该来的要来了!摇摇头,她轻轻走上前去。 “爹,大晚上的不去吃饭,你唤女儿来书房作甚?”谢容故作轻松道! 听到谢容的声音,谢父才知道她的到来。不过一转过身,看着女儿青涩的面庞,想着当初那么一丁点,被养到如今这么大,转手就要被自己送上那条荆棘路上吃苦,心痛如刀绞,顿时红了眼眶! 看着老爹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谢容的心不自觉抽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明明相处数月而已,明明只是陌生人,她哪里会来的心痛呢?那刚刚的反应,难不成是前身自带的? 这时候想不了那么多,谢容只想好好安慰父亲,道:“爹,女儿知道您作任何决定,都是为了我好,别说是去修仙了,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得,您不要在自责了!” 谢父一听,只是猛地别过头去,似是终于抹干净了眼泪,才回过头来大笑道:“好,不愧是我谢家的种,哈哈,爹娘就指望你好好活着,也不想其他。爹爹问了那王道长,硬是磨破嘴皮让你缓个半年再去,好歹他也是惜才的,留下本功法气呼呼的才走!爹爹拿出来给你看看,等等。 ” 说着,谢父大步流星的走到案牍上,眼睛一扫,便拾起那本破旧的蓝皮子书抛给了谢容。 谢容没料到老爹玩心大发,突然来这一套,看着飞过来的蓝皮书,她伸手一抓,正好抓个正着。 顶着蓝皮书上几个再过普通的大字,谢容心中顿生许多感慨。明明数月之前,她还在认命的过起了平凡人该过的生活,每日该吃饭就吃饭,该练武就练武,肩负着父亲撂下的担子,日以继夜的咬牙坚持着。 不过数月,生活便要因着这本破破的蓝皮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半年,能舒心活着的日子还真是屈指可数。对了,她一定要在半年之内,去举起那所谓的壮实的牛呢!特么的生活怎如此坑爹呢? 想到这里,顿时一点伤感都没有了,她一手抓住书,另一只手也学着昔日谢父鼓励自己的模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豪气冲天道:“老爹你放心,女儿一定学有所成,然后将谢家剑法发扬光大。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就等着享福吧,到时候女儿弄几颗传说中的不老药回来,也是顶好的!” 谢父一下子被女儿的话逗乐了,什么忧愁烦恼一扫而空。他忍不住伸手敲了敲闺女的脑袋,教训道:“什么鸡犬升天,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话,也敢乱用。快,快去吃饭吧,耽搁了这么久,估计你也该饿了!” 谢容收回手,不解道:“爹爹,你咋不留我吃饭?”这就奇怪了,难不成屋里还藏着比她这个女儿还要重要的家伙? “你以为老爹像你整天那么闲呐?待会丞相没事要来你家串门,老子当然要陪他好好对酌一番了,快去,再留着就耽误爹爹时间啦!”谢父像是赶细菌一样,将女儿好推待推,给推出了门口! 门一关,谢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天色有些昏暗,她正打算要抹黑回去的时候,书房的门又急急的打开了。 “小三儿,你倒是打着灯笼啊?真的丫鬟都不带过来,尽让为父操碎了心!”谢父一手提着灯笼,脚下生风般走了过去! 谢容闻言顿住脚步,回过头去一看,便愣住了!她离得不远,正将谢父不顾形象的提着灯笼追上来的样子尽收眼底。那种心底一抽一抽的感觉又来了,直到谢父将灯笼搁在她手上时,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 谢父听到,又赏给她几个板栗,听到女儿哎呦出声,才哼哧道:“跟老子你客气啥,快提着走吧。”转过头去,谢父猛喊出声:“你个刘老头,看见我闺女走夜路也不送送,是不是欠打了?” 话音刚落,刘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道:“老爷,你的闺女还是你自己送吧,小的为了您的事忙的饭都没吃两口呢!” 眼见着两人就要争起来,谢容赶紧说道:“不用送,不用送,爹,我又不是小孩子,走回去简直是小事一桩,明天见哈!”挥了挥手,谢容捏紧手里的灯笼,脚底抹油便蹬蹬蹬跑掉了! 谢父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谢容已经走得看不见人影了。这时刘申端着饭碗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来,道:“老谢,你这闺女真懂事,懂事的老头子我都羡慕了!” “哼,知道羡慕就好,你说你留在这十几年了,真要替我管家管一辈子?该还的早就还清了,况且她也大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谢父似是回想起了往日旧事,颇为感慨道! 刘申扒拉碗里最后一口饭,语气陡然变得无比沧桑,道:“大是大了,可先主的话刘申一日都不敢忘。倒是你,对待容儿可真像亲生闺女一般,也算是对得住我家先主了!” 谢父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地猛朝那刘申挥拳道:“什么像,她就是我闺女,便是死了,也还是我谢家的种!你可不要乱嚼舌根,不然,我跟你没完!” 刘申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才出声道:“瞒的住一时,瞒不住一辈子,谢将军,小姐终究是要长大的,总有一日,她也会知道的!” 谢父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他不发一声的进了书房,徒留下刘申一人在外面。刘申倒是叹了口气,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谢容这边一回院子,便将灯笼搁在桌上。露珠早就将热好的饭菜端上了桌,本想将灯笼拿到外边去,谢容见到,连忙出声阻止道:“露珠露珠,你别动它,小姐要留着用呢!” 露珠急忙缩回手,望着谢容有些不解的道:“小姐是嫌房里的灯不够亮吗?还是这灯笼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容摸了摸脸颊,沉吟了一会,才道:“因着是我爹爹送我的,所以它与一般的灯笼有所不同!” 露珠哦了一声,也没追问什么,为她盛好饭后,便坐在一旁不出声了。 谢容早就饿了,端起碗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问:“露珠你愣着干嘛,一起吃啊?” “奴婢早就吃过了,小姐快吃吧。”露珠起身为她夹好菜,笑着道! 谢容点了点头,便埋头吃起饭来。她觉得露珠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可能是她多想了吧! 吃完饭,谢容便赶着露珠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把门一关,坐在床上便悠哉悠哉的翻起蓝本子来。这本书倒还有个挺别致的名,叫修真手册。但是翻开一看,她便蒙圈了。 看那图,她知道是打坐的意思,可是,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话,她一个字都不认识。作为一个大学毕业过的狗,她深刻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特么的为甚这里的字她不认识,好好一个文艺知识分子,来到这里变成了大文盲,心里的落差简直非常人能懂好吗! 看,看个屁啊,字都不认识一个,谢容愤愤将手中的蓝皮书一股脑往床底下丢,越想越气,干脆起身去写日记了。 这一夜,谢容写到手酸才停笔,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废话后,才丢下毛笔,蒙头就去与周公约会了。 此时夜深人静,一直悄悄侯在门外的露珠这才进来,她毫不惊讶自家小姐这个诡异的癖好,连那上面写的什么也不好奇,只是为她盖好被子,熄了灯,便掩门出去了。 露珠一回到自己的住处,便手脚利落的换好了夜行衣,掩好门后,脚尖一点,身形如燕般几个纵身,便从谢府悄悄出去了。 第二日,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便是谢府的丫鬟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唯独不知情的恐怕就是谢容了,她一大早就起床去练功场了,哪里有那个鬼时间去听八卦。今日的无月表情有些奇怪,直到谢容将剑法完美的重复一遍后,他看过来的脸色还是怪怪的。 终于,在无月第三十八次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谢容身上时,她出声了:“无月师傅,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下意识的将某广告里的台词说出来后,谢容收回剑,默默的将脚步挪开了三步远。天哪,她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只是想到这广告词,觉得顺口就冒了出来。无月不会一生气,就暴走自己一顿吧? 这可是犯了调戏师傅,以下犯上的大罪啊!都怪自己这张嘴太快,心里说就算了,干嘛要脱口而出呢? 无月的神色有些微囧,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想起今日得来的消息,终是忍不住心底的疑问,道:“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事?什么事?谢容抬起头来,一脸茫然问道:“我做了什么事吗?不,我什么都没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