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是正在房间里裁布听到楼下传来“靡靡之音”,心里忍不住好奇,暂时放下手中布跑出去看了看。
站在二楼栏杆前他发现歌声是从二弟身边收音机发出来,一脸惊喜地说道:“二娃子,你修好收音机了啊。”
“对啊,大哥下来看看。”修收音机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贺知非上辈子上初中时候,就能自己做出一个收音机来。
贺知是急急忙忙地下楼,走到贺知非身边拿起放在地上收音机,惊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收音机在县城里不是稀罕物但是在农村里绝对是个稀罕物。整个新安村,也只有村长家有收音机。贺知是以前在村长家见过收音机但是并没有摸到过。
收音机里还在放甜蜜蜜这首歌邓女士甜美歌声悠扬悦耳贺知是听了一会儿就喜欢上这首歌。
“二娃子这放是什么歌?”
“这首歌叫甜蜜蜜。”
“真好听。”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歌。
一首甜蜜蜜很快就唱完了,接下来就是主持人播报宣江市天气预报。
“二娃子,你太厉害了竟然能把收音机修好。”贺知是双眼闪烁着崇拜光芒看着贺知非。此时贺知非在贺知是心里形象又高大了起来。
二娃子不仅会想法子赚钱还会修东西,真是太聪明了。村里人说二娃子是文曲星转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修收音机不难。”贺知非简单地跟贺知是说了下收音机构造以及运行原理。还有一些常见坏毛病听得贺知是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
贺知是读书只读了三年级,连小学毕业都没有。当初,考四年级时候,他没有考上,就没有继续读书了。贺知非刚刚跟他说了一堆物理方面知识,他哪能听得懂。
见贺知是一脸不明白模样,贺知非就没有再讲解了。
“大哥,我从孙大爷那里买回来了不少旧书,其中有不少小学书。你白天做衣服,晚上就看看书学习。”
“啊,我晚上看书学习?”贺知是指了指自己,随即连连摇头。“二娃子,我不行,我一看到书就想睡觉,我不是读书料,我晚上还是继续做衣服。”他是真不喜欢读书,一看到书就想睡觉。他不是读书料,能认识几个字就行了。
贺知非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严肃了起来:“大哥,这可不行,你必须要多看书多学习。”
贺知是被贺知非突然严肃样子吓到了,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娃子,我真不是读书料”
贺知非暂停手中修电风扇动作,一张脸认真地看着贺知是:“大哥,你现在是我们家最会赚钱人,我们一家人都指望你做衣服赚钱,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你不能总是指望我给你画好衣服款式,然后你就照着做就行了,你得自己设计衣服。”
“我设计衣服?”贺知是被贺知非这句话吓得直摇头,“我不行,我只会做衣服,不会画衣服。”
“不会画,那就学。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贺知非理解贺知是30340心理,但是他不能纵容贺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以后是要去外地上大学,到时候谁给你画衣服款式?趁我现在还没有去上大学,你得学会自己画衣服,设计衣服。不然我去上大学了,我们家就不做衣服赚钱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能闷头做衣服,你还要学习,以后我会给你买衣服设计方面杂志,你要多看多读多研究,争取早点设计出自己衣服来。”贺知非见自己刚才话太过严肃,有些吓到贺知是,不由地放缓语气,“大哥,你在做衣服上面是非常有天赋,你不要浪费你这个天赋。从现在开始,你不仅要做衣服,还要学习设计衣服。你没有读过什么书,认识字也不多,也没有什么见识,这对你设计衣服是很不利。你要在学会设计衣服之前,要先多读书多学习多看看。”
贺知是呆呆地看着贺知非,张了张嘴想要什么,但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从今天晚上起,你每天晚上看书学习,有什么不懂地方,或者有什么不认识字,你可以来问我。”对于像贺知是这种自卑胆小有懦弱性子,只能强硬点,逼着他去做事情,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冒头去做事情。“我会考察你,如果你考得不好,那你不要做衣服了。”
“什么,不要我做衣服?”贺知是听到这话,心里急了,“二娃子,我要做衣服帮家里赚钱,你怎么能不让我做衣服?”
“你要是不好好地完成我给你布置学习任务,我是不会让你做衣服。”贺知非语气非常严厉,“没有你做衣服,我们一家人就靠卖炒栗子和烤山芋赚钱。”
“二娃子,你”贺知是慌了。
贺知非强硬地打断贺知是话,用一副不容拒绝地语气说道:“就这么定了,等到爸妈回来,我会跟他们说。”
“二娃子”贺知是见贺知非是认真,心里更加慌了。
“大哥,你不想帮不到家里赚钱吧?”贺知非很了解贺知是心里是怎么想,“你不想觉得自己对这个家没用吧?”为了让大哥好好地读书学习,只能下狠招了。
贺知非这句话狠狠地刺到贺知是内心深处最不安最害怕地方,他最害怕地就是自己对这个家没有一点用,最不安地就是自己不能帮家里赚钱。
“大哥,如果你想继续做衣服帮家里赚钱,那就好好地听我话,每天晚上好好地读书学习,完成我给你布置学习任务。”贺知非故作冷冰冰地样子,“如果你没有完成我给你布置学习任务,我宁愿请别人来做衣服,也不会让你做衣服。”
贺知非最后一句话彻底吓到了贺知是,他一双眼睛里充满不安与惶恐。
“二娃子,我听你话,晚上一定好好读书学习,你不要请别人做衣服。”如果二娃子请别人做衣服,那他就彻底没用了。
贺知非见他要效果达到了,就收起脸上冰冷神色,抬手拍了拍贺知是肩膀,笑着说:“大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等我去外地上大学,家里就要指望你了,你要是不多学点东西,以后是赚不了多少钱。”
贺知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大哥,等我们家衣服卖地好起来,到时候会有很多人会抄我们家衣服,做衣服跟我们家衣服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我们家衣服生意就会受到影响,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贺知是被贺知非这个问题问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二弟,呆呆傻傻地说道:“我们该怎么做?”
贺知非没有告诉贺知是这个问题答案,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哥,这个问题,你要自己去想。这个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你要想想怎么做。”
“二娃子,我不知道”他笨,不像二娃子聪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大哥,你是我们家长子,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我去做。”贺知非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跟贺知是说什么,继续捣鼓他从孙大爷那里买回来坏掉电风扇。
这电风扇头没有了,底座还是在。贺知非把底座打开,发现是里面线路短路了。
贺知是想说什么,但是见贺知非在认真地修电风扇,不敢开口打扰贺知非。
一旁破破烂烂,但是被修好收音机,电台又开始放歌了,放还是邓女士歌。
贺知是坐在贺知非身边,看了一会儿贺知非修电风扇,就回到房间继续做衣服了。
等贺知是离开后,贺知非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哥真是太自卑胆小了”他想着在他上大学之前,得把贺知是这个性子给改一改,不然以贺知是这个性子,以后会吃亏。
被贺知非料中了,贺知是胆小自卑又逆来顺受性子,让他上辈子命运非常凄惨。
等到两点,赵素清和贺文山他们回来了。
贺知非一眼就看到赵素清脸上抓痕,一脸关心地问道:“妈,你脸被谁抓伤?”刚问,贺知非就想到一个人,“四婶抓?”
赵素清一脸气愤地骂道:“就是刘红梅那个贱”
“四婶果然去村子里找你们算账了。”
“那个贱以为我们是好欺负,呸”赵素清一想到上午发生事情就一肚子火,“老、子才不怕她,她以为她带着你爷爷和你奶奶来找我们,我们就怕了啊,老、子早就看不惯她了,今天她看到我,嘴巴不干不净,老子上前就搂头给她一巴掌,她打不过我,就只能抓我”
“二哥,你不知道妈有多厉害。”贺知白想到上午发生事情,就眉飞色舞地说道,“刘红梅一看到我们就骂骂咧咧,骂得非常难听,妈走上前去就给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她就大叫地找妈拼命,但是她打不过妈,只能抓妈脸,妈把她打到在地上,坐在她身上,对着她脸抽,抽得她鬼哭狼嚎”
贺知白说得非常有画面感,贺知非稍微想了下就能想出当时是个什么样画面。
“二哥,妈可厉害了!”贺知白他们第一次看到他们妈打架,被赵素清凶猛给震撼到了。
赵素清听到小儿子这么说,扬高下巴,双手叉着腰,一脸得意地说道:“刘红梅那个贱人以为她长得胖就能打得过我,哼,”赵素清非常轻蔑地冷哼一声,“就凭她,十个都打不过我。”赵素清早就看不惯刘红梅这个弟媳,一直以来找不到机会打她。今天正好刘红梅自己送上门来了,赵素清就非常不客气地把她给揍了,新仇加旧恨一起算上,赵素清下手打时候一点都没有手软,打得刘红梅躺在地上又是叫又是哭。
“爷爷、奶奶呢?”以那个两个老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家。
“你爷爷奶奶”赵素清想到老婆子和公公,脸色非常难看,眼里一片愤恨,“他们当然护着刘红梅那个贱人。”
“二哥,爷爷和奶奶要打爸和妈,幸好被李奶奶他们拉住了。”想到爷爷奶奶,贺知白眼中也是一片愤恨,“他们在一旁骂骂咧咧,还说要找公安局来抓我们。”
贺知黑冷笑道:“有本事他们就去叫公安局啊。”
“后来,村长他们来了,先把刘红梅他们给骂了一顿,然后又说了我们一顿。”贺知白龇着牙,笑得非常开心,“二哥,我和小三把贺知平和贺知安这对龟孙子给打了,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小叔呢?”他这个小叔也不是省油灯。
“小叔把三叔找来,想要跟爸打架,但是全都被大伯给打走了。”贺知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非常开心,“小叔和三叔两个人都打不过大伯,大伯拿着棍子追着他们打,打得他们乱叫。”
早上天刚亮,赵素清和贺文山他们就出发回新安村。八点不到,他们就回到了新安村。
刚走进村子,就有不少人向他们打招呼,还问他们在县城卖栗子、卖山芋卖得怎么样。
村里人问他们这个问题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看笑话笑容。
面对村里人看似关心,其实是嘲笑地询问,赵素清懒得跟他们计较,笑着说卖得还不错。
村里人听到她这话,自然是不相信。他们才不会相信卖栗子能卖到钱,都觉得赵素清他们一家人在嘴硬。
见村里人不相信她话,赵素清也懒得再说什么。
有几个年纪大老人家劝赵素清他们不要胡来,还说卖栗子怎么可能赚钱。还有几个人说他们中邪了,最好找马角土话叫马jue,其实就是跳大神看看。
村子里人得知赵素清他们一家人去县城里卖炒栗子和烤山芋,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中邪了。认为他们一家人粘上了不干净东西,不然不会发疯。
贺知非他们家住在村尾村尾,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在他们四周有不少坟墓,所以村里很多人认为他们家沾上了不干净东西。
这个时代农村人,基本上思想都是比较封建,遇到一些他们无法理解事情,都会扯到鬼神。
贺文海正在家里打家具,听到村里人说贺文山他们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活,准备过去看看。
孙青梅刚从塘里洗完衣服回来,也听到村里人说贺文山他们回来了。
“这有三天了吧,我料想着他们应该也回来了。”孙青梅把刚刚洗好衣服递给小女儿,让小女儿把衣服晾了,“走,我们去看看。”
贺知雪还在睡懒觉,听她爸妈说二叔一家人回来了,顿时来劲儿了,也不睡懒觉了,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跟着孙青梅他们一起过去了。
“二叔他们肯定没卖到钱灰溜溜地回来了。”贺知雪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他去县城卖什么栗子,亏他们想出来。他们这次为了去县城卖栗子,还租了房子,还真是有钱。爸妈,二叔他们竟然有钱去县城租房子卖栗子,你们不要再借钱给二叔他们了。”
孙青梅摇摇头说:“素清他们真是乱来啊。”
“贺知非不是能写春联卖钱么,爸妈你们不要再借钱给他们了。”贺知雪一直对他们家把钱借给贺知非一家耿耿于怀,但是贺知非他们一家向他们家钱都还给他们家了,并没有欠他们家钱。“他们不是能干能赚钱么,还找我们家借钱做什么。”
贺文海听到大女儿这么说,侧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贺知雪被她爸这个眼神看得心头抖了下,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
孙青梅伸手轻轻地打了下大女儿手臂,眼神警告她,让她不要再多嘴了。
贺知雪撇撇嘴,在心里说道,她又没有说错。像二叔他们这么蠢一家人,就不该可怜他们,把钱借给他们。
贺文海他们来到贺知非家里时候,发现村里有不少人来了。
村里人都跑来看热闹看笑话,“素清,你们去县城卖栗子卖了多少钱啊,县城真有人买栗子吃吗?”
“哎哟,县城里人不像我们农村里人,说不定没见过野栗子,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就花冤枉钱买点吃吃,尝尝鲜儿。”
“县城里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买野栗子吃?”
“县城里人是比我们农村人有钱,但是人家又不是钱烧得慌,跑去买什么野栗子吃。”
“素清,你们这是把县城里人当做傻子啊,结果被人家当做傻子了吧。”
“你说你们是怎么想,居然跑去县城里卖什么栗子。”
“大山啊,你们家为了供二娃子读书本来就没有什么钱,现在居然把家底拿去到县城租房子卖栗子,你们怕是疯了吧?”
“我看是想钱想疯了吧。”
贺文海听着村里人笑话他二弟话,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怒瞪了身边大女儿:“回去跟你算账。”
村里人知道贺文山他们一家人去县城租房子卖栗子和烤山芋一事,是贺知雪说出去。
贺知非一家人当天前脚刚走,后脚贺知雪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没一会儿,整个村子里人都知道了。
贺知雪无辜地表示她跟石大姑娘她们聊天时候,一不小心把二叔一家去县城里卖栗子一事说了出来,绝对不是故意说得。
她是不是故意说得,贺文海和孙青梅还看不出来吗?
贺知雪就是故意说出去,一直以为她就看不惯她二叔一家。如今,正好有一个机会看她二叔一家笑话,她当然要让全村人知道,让整个村子里人笑话贺知非他们一家。
听到她爸这么说,贺知雪心里有些害怕了。她心里清楚,以她爸脾气,肯定会找她算账。
孙青梅看着大女儿一副害怕不安模样,小声地骂了一句:“该,叫你乱说话!”
贺知雪听到她妈这么说,心里就来气,立马就顶嘴道:“二叔他们自己闹得笑话,被村里人笑话,关我什么事情。”
孙青梅懒得跟大女儿多说什么,跟着丈夫走进贺知非他们家。
“大海来了,你快点说说大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