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的目光闪了闪,叹了口气:“臣不过落病的武夫,怎敢劳陛下御驾前来?”
现在的秦琼,怕光怕风,还畏寒,虽然不是不能骑马舞槊,但勇力上终究不如之前了,身体垮了的武夫,荣宠再大,也是失了根基,更何况玄武门那一出之后论功,他秦叔宝也没捞到什么太大的好处。
翼国公、左武卫大将军,实封七百户,听着很威风,然而比起那个被他当头虐了一把的尉迟恭,这点东西又算什么?偌大的齐王府啊,那可是一个齐王府啊,直接就打包丢给了那个朔州匪类。
“你我君臣,如何这般生分了?”
李二陛下摇摇头,伸手摁住了要起身的秦琼,叹了口气,“朕每于深宫之中想起昔日冲阵之时,便感觉亏欠叔宝良多。”
“冲阵杀敌,乃臣之本分。”
秦琼有点儿发愣,心说皇帝今天来到底是干嘛啊,这么软弱的口气,怎么有点儿不像皇帝本人?
然后皇帝扭头看了看在一边小心侍奉的秦理,叹了口气:“吾那三郎,为了吾的气疾,自上了太白山,随孙真人修道去了你家的二郎,为了你这身子,日日侍奉于前。你我君臣,确乎都是有福气的。”
秦琼的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长安的大事儿,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虽然他现在抱病在家,这个翼国公兼领左武卫大将军的职司只是个招牌,依仗自己的威名帮皇帝站着一个十二卫的坑,免得兵权被武德旧臣把持了,但是消息渠道是不少的。
不说之前的旧部现在遍布十二卫了,就是李世勣、程知节这一票瓦岗出身的老兄弟,时不时就给他府邸里面塞一点儿新鲜的情报,可除了李恪这个亲王上山修道之外,最近也挺平静啊。
他在思索的档口上,他儿子秦理就躬身实力:“臣侍候耶耶,也是身处翼国公府中,长安的繁华若是得空,总会见到的,可蜀王殿下深入南山,隐居太白,却是避世而居,所受苦楚又岂是臣所能比?陛下将蜀王与臣相提并论,臣愧不敢当。”
秦理虽然现在还小,但在历史上,他后来能在没有秦琼庇护的情况下,混一个历城县公的爵位,哪能是一般人?所以想了想之前在平康坊门前和李恪演的那出戏,顿时进入了状态。
“佳儿如此,朕当厚赏!”
李世民护目含泪,站起身来,摸了摸秦理的头,转头对着跟来的内侍说道,“给朕记下了,翼国公子秦理,深明事理,又兼纯孝,便封弘化郡公罢,食邑三百户。”
这一瞬间,别说秦理了,秦琼都有点儿懵逼了,弘化郡可不是什么垃圾地方,那是关陇诸郡之中比较靠近京畿的地段,不说富裕吧,那也是皇帝的老巢,这么好的地方,直接就封给了自己的儿子?
“吾那三郎纯孝,六郎却是纨绔非常,如今三郎远在太白山,杨妃每日垂泪,吾心甚痛。”
李世民拍了拍秦理的肩膀,叹了口气,给秦理塞了一块通行禁宫的玉佩,语气上根本没给秦理一点儿反驳的余地,“你要照顾你家耶耶,吾也不好强求甚么,每月抽出几日,去宫中给吾那不肖子晓谕些道理,吾便满意了。”
秦琼感觉自己可能没睡醒,皇帝说的这话可不是甚么简单的封赏,这简直就是把他儿子秦理用另一种方式养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