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沐看着小沐愣了一下，然后一边轻轻地摇头一边给自己的杯子倒满茶，看着热气在杯上氤氲然后化开。

五年前

那是一个炎热而无风的夏天晌午，完成了幽南交代的事情后正在赶往不定居的小沐带着以沐横穿过一座小山刚到达山脚，就发现路边有间茶棚，以沐嚷着要留下来喝个茶再走。小沐拗不过她只好坐了下来。

茶棚主人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小沐小口小口地喝着茶，看着那对老人闲暇时候相对而坐，老翁取下脖子上的汗巾擦去老妇人额头上的汗，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不言不语，就那样看着对方。

“茶的味道真好，再给我来一碗。”小沐举着碗说道。

“好勒。我们这用的可是山中的泉水烹的茶。”老妇人起身，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笑容使脸上的褶子看起来更深了，但是幸福感不言而喻。

“给我也来一碗。”听到人声，小沐抬头看去，是一个蓝衣少年，他正在旁边的树边拴马，似是感觉有人看他，他回头看向了小沐，小沐连忙看向了以沐，此时的以沐正用筷子在碗中追逐着一两片不小心舀进碗里的茶叶。

“那个公子定不是寻常人。”以沐在心中默默地想到。可是很快她又恼怒起自己来，这儿喝茶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自己就只注意到了那个才到的鲜衣少年，是因为他长得比其他人要好看吗？想到这儿，小沐有些生起自己的气来，便刻意不让自己再去看他。

“小沐，你在想什么？”坐在对面的以沐看见小沐良久地以手撑头不说话，连目光都变得茫然，连忙在她面前晃了晃手，然后摇了摇她的胳膊问道。

“一些往事。”小沐淡淡地回答道。

“往事？什么时候的事啊？”以沐不依不饶。

“五年前的，你还记得吗？”小沐眼睛不离以沐，一直观察着以沐神情的变化。

“五年前？”以沐偏着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那么久了，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以沐不说话了，继续一手托头看着外面，对回忆往事失去了兴趣，也对自己刚刚的问题完全失去了兴趣。

小沐安静地看着一脸专注地盯着外面的以沐，往事对她而言就是一阵已经刮过的风，在墙角处拐了弯就不见了，从不会想念和追忆。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福是祸小沐也说不上来，但是自己有些时候是真的会羡慕她能把往事都作风，似乎过去的岁月都不曾有过遗憾一般。

可是小沐没法忘记，以前的人和事，在不经意间会在她的心头涌现，像是喷薄出来的泉水，她伸出双手想要堵住却还是不断地涌出来。记忆像水里的波浪击打水岸一样反复地击打她的心，有时轻，有时重，但毫无疑问每次击打都让她不断地回想往事：一些失去的东西让她懊恼不已，一些求而不得让她痛苦。

有时候半夜从往事的梦中醒过来，小沐都会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真切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然后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活在当下，不汲汲于过去，不戚戚于曾经。每当这个时候，她转头去看以沐，都发现后者睡得深沉而安稳，她的心里总会浮出一丝欣慰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