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
卡姆登镇的一条主干道上,几位女邻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安德森先生和他的太太出门旅游了吗?”
“别扯了,住在这条街上的人,有几个会外出旅行?而且安德森太太向来节俭,不像是会花钱出去旅行的人呀!”
“可是牛奶瓶已经放在那里两天了。”
女邻居话音刚落,大家就看见一个戴着贝雷帽的男孩又拿着一瓶牛奶,放在了安德森家的门口。
男孩的脸上也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不过卖牛奶是牧场的事,他只负责送牛奶以及每周收一次牛奶钱,其他的可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男孩好奇地向着窗户里望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等他走了,女邻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一个忍不住说道:“我们还是去看一看吧?万一安德森太太生病了呢?”
几人拿定主意,一起向着街对面走去,拉动门上的细绳,里面的门铃响了起来。
几分钟过后,仍旧没人来应门。
“看来他们确实不在家?”一位太太的脸上带着迟疑说道。
这时一名戴着黑色高筒盔的男人走了过来,女士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苏格兰场此时还并未受到民众们的信任,警察局的警察们在大众的眼里还是“条子”。
低级警探们都是穿着的制服的,身着便衣的往往警衔更高。
眼下这名低级警探注意到了街头的骚动,赶紧跑过来一探究竟。
“你们在做什么?”
一位太太不情愿地回答道:“我们发现邻居安德森先生家的牛奶已经摆在门口好几天了,想来确认一下安德森先生家是否有人生病了。”
警察抬头往二楼看去,发现窗帘是紧闭的,二楼的一切都被遮挡了起来。
“哦,上帝!那、那是什么?”一位太太指着一楼的天花板,吓得语无伦次。
透过一楼的窗户,几人看到天花板的一条细小的裂缝里,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深红色的液体。
由于夜里天气寒冷,天花板上还有几个红色的小冰柱,因为接触了白天的阳光,正在缓慢地融化着。
那名警察立刻叫来一起巡街的同事,撞开了这栋联排屋的大门。
原本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有觉出什么,一进到屋里,他就闻到了一股尸体轻微腐败的臭味。
屋子里由于三天没有烧煤,冷得像个冰窖,几乎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两名警察迅速冲上二楼,在主卧找到了臭味的源头——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苏格兰场的弗格斯探长迅速带着人包围了这里,开始了全面封锁。
“把那些该死的记者赶走!这群只会制造恐慌的家伙就像秃鹫,闻到尸体的味道就会第一时间跑过来!”弗格斯探长心情不佳地命令手下的警探赶紧把外面蹲守的小报记者都打发走。
他最近实在是霉运当头。
作为一个没什么后台的警察,弗格斯探长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还只是个警长。
前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局里有了一个低级警督的空缺,却被一个男爵家的小儿子顶替了。
因此他这段时间很是灰心丧气。
用心办案有什么用?只要老爹不是贵族和高官,想升任警督难如登天!
验尸官正在向旁边的记录员口述自己的发现。
“尸体一男一女,分别是安德森先生和他的太太,死因是刀伤,其中安德森先生身中十四刀,安德森太太身中十七刀……”
记录员拿着一根金属笔,刷刷刷地写着,等他记录完毕,几个人抬着一架硕大的银版照相机上了二楼。(①)
给尸体拍了几张特写之后,底片就被装进底片盒,由专人带走,等待使用水银进行显像。
“整栋房子里一张纸钞都没有,只有几枚半皇冠银币和散碎的铜币。”几名警探搜索了房屋里的财物,发现值钱的东西一样也没有。
很明显,这些东西和大面额的现金都被凶手拿走了。
“询问周围的住户,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可疑人事出入这里。”弗格斯探长说完,又快步走到验尸官旁边,问道:“怎么样?”
“人已经死了三天了……不,应该说,是四天前的夜里死的。”验尸官摘下自己的丝质医用手套,借用房子里的盥洗室清洗双手,“嘶……可真够凉的。”
他掏出手帕把手擦干净,继续说道:“原本尸体不会保存得这么好,但是前几天下了大雪,伦敦这几天一直很冷,这间屋子又没有烧煤,所以尸体才腐烂得很慢。”
“嗯?”弗格斯探长向着浴缸看去,“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些生锈的马口铁浴缸里,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引起了弗格斯探长的注意。
他走过去,把那个小东西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