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莱缩在窗户边,借着窗帘的掩护,目送唐思礼的车离去后,转头一把脱下他的破运动服,扯下假发,踉跄着扑上床。
继回国第一夜后,再次泪如尿崩。
夭寿啊,主动送上去受辱,撒子时候是个头哇!
远在大西洋东岸的吃瓜群众戴安娜及时发来贺电:“怎么样?成功了吗?恭喜大仇得报。”
是视频电话,莱莱刚接起,泪眼摩挲还没来得及回答,戴安娜便连连惊叹:“oh my god,你要是穿成这样和《Ice Mountain》制作人见面,女二号跑不了。”
莱莱破罐子破摔,站起来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随着裸背也示于人前,对面的惊叹声更加停不下来:“oh my god,你要是愿意这么穿着去参加饭局,女一号绝对是你的……”
等赞叹完,才看到莱莱哭花了的眼妆,以及如丧考妣的一张脸,“oh my god,你没有成功?”
莱莱的玻璃心抽痛。
岂止是没有成功。
是只穿着几片布的情况下没有成功。
是孤男寡女共处车内、共处楼道、共处很多场合下没有成功。
是她这个活色生香的、青春的灵魂豁出了脸皮却没有成功。
戴安娜听完她的叙述,倒吸一口凉气,“亲爱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你遇上的,不是一般的渣男。”
“那是几般的?”她擤了把鼻涕。
“是极品渣男!”戴安娜分析,“不容易被女人的皮相吸引,内心里还有更高一层的需求。”
“那还是渣男吗?”
“是,当然是。”戴安娜激动了,“你不了解男人,他们中的有些人,或家产不菲,或皮相优秀,或品味高雅,可实际上内心肤浅又虚荣。他们不但要求女人漂亮,还要求女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会多种技能。他们不轻易受女人的吸引,你以为他们是洁身自好?不不不,他们自觉高高在上,瞧不起女人,用他们虚伪的说辞物化女人,让女人完全顺从他们的喜好。”
莱莱听的越来越心凉。
家产不菲……唐思礼办了个什么破公司。bingo。
皮相优秀……曾经的院草,到现在也没胖秃。bingo。
让女人顺从……他今晚数次明示她不该穿的风骚,暗示她做个好女孩。又bingo。
唐思礼竟然是这样的渣男!
“那我……”她连眼泪都忘了擦,“那我能斗的过吗?我还能报仇吗?”
“事情是有点棘手,”戴安娜安慰她,“亲爱的别着急,我去想策略。”
挂了电话,莱莱洗漱过,本以为这个夜晚她注定难眠,没想到躺到床上时,没怎么翻身就睡的深沉。
噩梦又来找她。
梦里,依然是她十岁的时候。
十七岁的唐思礼依然弓着身子,把一张可恶的脸杵在她面前:“小癞蛤|蟆想骗人?死心吧,你无论穿成什么样,本总裁都不会上当。还有,你那个小身板,多喝点奶补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恼羞成怒,大吼一声,一巴掌打出去,只觉得身体一晃,立刻失了平衡。乾坤几番翻转,极轻微的一声闷响,她睁开了眼睛。
外面已经是鸟语声声,晨曦又至。
她卷着被子掉在床下,耳边是老莱的急切敲门声:“莱莱,又做噩梦啦?”
“哦……没事儿……”她无精打采的回应着。
吃过早饭后,戴安娜的电话又至。
这个时候,伦敦还是凌晨两三点,可见戴安娜是在熬油点灯。
“亲爱的,我想到了,”戴安娜的声音里依然保持着兴奋,“色|诱不行,我们就攻心。”
“怎么攻心?”
“勾引他的心,让他爱上你!等他心里全都是你,你再当众讽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冷酷无情的甩了他!复仇虐渣,爽不爽?你说爽不爽?”
莱莱没有被戴安娜的兴奋所感染,“怎么勾引他的心?演感情戏?你知道,我不擅长演感情戏,要骗到人只怕很难。”要是能演,她能从刚毕业时的女一号,沦落到后来的十八线?
戴安娜先给她一个方向,“总之,你要走的路线,国内称为‘好嫁风’,你先琢磨琢磨。对了,穿得浪荡的事情再不能干,会适得其反,你要端庄得体!”
什么?十几件没有穿过的战袍,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说不能穿就不能穿?
莱莱挂了电话,冲向了自己的衣柜。
衣柜里的包装袋还没扔,里面还塞着购物小票,上面印着半个月内可退换货的购物提醒。
她抱起战袍就往商场跑。
等退掉战袍,莱莱回到市委大院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车。
全渝城总共没几辆的加长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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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开放,不久前才做过保养的车内散发出淡淡清香。
耀眼的阳光从车玻璃外穿透进来,刺的莱莱睁不开眼。
莱爸爸指使司机降下遮阳板,转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天生一双笑眼,不笑的时候眼眸里也似盛放了月光。
她妈妈也有这么一双眼睛,从十五岁上少女初绽,就迷倒了两个大院里所有的青年。是他数年如一日的等待、追求,最后抱得美人归。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问莱莱:“我这两天忙,一直没有问你。你妈妈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