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歇即将拨开墨发看清楚那道红色胎记时,门外传来老管家乐呵呵的声音,“少爷,白相看您来了。”
床上的冷授羽一惊,睁开凤眸,看见身后笑吟吟站着,手里还拿着自己递过去的金疮药的男人后,蹙紧好看的眉。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进来的白玉看见冷授羽床边的寒歇,脸色沉下来。手里端着药的老管家发现冷授羽半裸着伤背躺在床上,连忙上前为他拉上被子。如此一来,那道若隐若现的鲜红色胎记便更看不见了。
冷授羽见寒歇火辣辣的视线落在自己锁骨处,皱眉道:“不知寒厂公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寒歇收回目光,笑道:“白相能来看你,难道本侯不能。”
冷授羽冷笑道:“看望是假,看笑话才是真。”
寒小侯爷到底是厚脸皮,被人戳穿目的,也能若无其事,还能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信雾,你我三人到底也是自幼同窗。”咳了一声,“虽然只有短短三载……但我心里,可是一
直把你与白玉当成知交好友。否则今日殿堂之上,我何必在圣上面前保你一手。”
“真是知交好友,又怎会在汴梁城中故意散播方乾一案,令冷中丞骑虎难下。”
白玉反唇相讥。
寒小侯爷微微眯眸,悦耳的嗓音沉了几分:“论知交好友,莫说是冷中丞,便是这一年与白相西厂相交之情,又哪里比得过白相与冷中丞十年同窗之情,”
白玉听出他话中警告意味,脸色更沉。
冷授羽看出二人气氛不对,开口为白玉解围:“多谢寒侯探望之情,下官有伤在身,恕不久留。”
“既然冷中丞身体不适,本候自不打扰。”寒歇目光看向白玉,“不知白相之意。”
“信雾……”
白玉望向冷授羽。
冷授羽脸色缓和几分,“子衡,便劳你替我送寒厂公一程。”
“厂公大人,请。”
寒歇笑道:“请”
在经过老管家面前时,一股常人几不可闻的特殊药香传来,寒歇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管家手中端着的药,吓得老管家往后退了几步。
寒歇与白玉走后,老管家一边叹息一边端着药上前,“少爷,听闻寒小侯爷与白相……关系匪浅。如今你与白相走的亲近,这要是得罪了寒小侯爷可如何是好。”
冷授羽阖着眸休憩,听到老管家的话,冷笑道:“我得罪他又何止白玉一件。当年我设计除他,害他险些丧命,即便没有子衡,料他也恨我入骨。”
老管家更担忧了,“如今寒小侯爷大权在握,万一他把矛头对准少爷……”
“不必忧虑”
冷授羽开眸下床,“铮”地一声拔出床头佩挂凤刃,霎间剑芒锋利,寒气森森,“他只敢来,我剑岂是摆设。”
刀光剑影照亮凤凰骄态。
见老管家仍是一副担忧模样,将剑还回,笑道:“寒歇视我如敌,若能除我早已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冷氏世家大族,他轻易不能动我。”
老管家这才安了些心,将压制冷授羽身上热症的药奉上,边道:“说来也是奇怪,当年少爷与寒小侯爷一同在授才学院读书时,才五岁的寒小侯爷性格孤僻古怪,可是谁都不理,只缠着少爷您,要少爷您抱。就连少爷放假回府邸,他也要跟着您一起回来,怎么如今反倒与白相亲厚去了。”
冷授羽垂眸喝药,漆黑浓密的睫羽遮住幽暗眸光。再抬头时,他神色平静,淡淡道:“昔日之事,不必再提。”
西厂
夜凉如水
庭院前的李子树桠在夜空横斜,灯笼中笼罩下来的明亮烛光洒在屋檐下,拿着一根不知名药材的人身上。
陶真穿过桃林走来,看见寒小侯爷拿着一长根从未见过的黑色细状物发呆。
“小侯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寒歇道:“你来得正好,你可知此为何物。”
陶真接过寒小侯爷递来的细长条,怎么也不像平常所见,一闻,还有一股特殊的淡淡药味。;
“小侯爷,恕属下才疏学浅……这是?”
“这是黄积草,是一昧药。性温,味苦,有平气血之用。多为女子调理所用。”寒歇盯着那根药材,沉思:“他为什么要喝这种药……”
谁也不曾知道,汴梁百姓眼中行为荒唐的寒小侯爷竟然精通药理,只在冷府中一闻药香,便知其中入药之材。
知道寒歇精通药理的人不多,陶真便是其中之一。
听到寒小侯爷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陶真道:“小侯爷说得可是冷中丞?听闻冷中丞祖上出自一支边疆异族,体质异于常人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