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太上派山顶落了一层白雪。
修者踏雪无痕,留了好似没人走过的一地雪白。
凌霄峰上一如既往的寂静,不争见雪大了干脆翻出了他那新买的扫帚开始扫雪。
自打当年一别他也过上了太上派大多数弟子看不见师父的日子。比那些弟子更悲惨的是他连自己师父在哪儿都不知道。
不过不争性子稳重,只要祖祠里没有善水的牌位他的心态就不会崩。
大概是因为善水师叔不在,往日里无人上门的凌霄峰近些日子也有了人气这不顶着大雪还有贵客上门。
“你瞧我就说了吧,不争绝对会扫雪的可惜你刚刚不与我赌,不然我就能赢你几个灵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宣雁师姐来了。
果不其然,一眨眼的功夫不争就瞧见了身着红衣的宣雁,还有跟在宣雁身后笑的温柔的新弟子衣鱼。
“往年不争师兄都会扫雪,师姐你要与我赌,分明是看准了我那几块灵石。”衣鱼说着,冲不争行了一个弟子礼,不争回礼与二人打了声招呼。
“雪大风急,来此作甚。”不争犹记得之前他师父在时在凌霄峰上设下的重重关卡,自打他师父离开,那些关卡大半用不上了。
也不知门内何时派个高修为的师叔过来看守祖祠,现在连金丹期都能随便上门,祖祠能守住什么啊?
不争只觉自己稚嫩的肩膀,承担了太多不属于他的责任。
“来给大师姐上柱香,保佑我太上派能再出个惊才艳艳的人物。”宣雁笑嘻嘻的回道。
瞧她笑的那模样,谁能想到她与大师姐是那般要好呢?
不争有些恍神,脑子里思绪过多,他停下扫雪的动作,为宣雁和衣鱼打开了祖祠的大门。
祖祠里供奉的牌位真不多。
先不说他们的祖师爷还活着呢,就说太上派立派至今不过三百年整,弟子才将将发展至千人,哪儿来的祖宗牌位?
不多的数量,仅限于二。
哦,现在是一。
不争看着一旁空出的位置,那是被他师父一气之下摔碎了的假紫陌师叔牌位曾放置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师父能把紫陌师叔的真牌位捧回来。
摘星阁底下的妖王之心都被大师姐当年的一通折腾搞得奄奄一息了,明明再来一下就能让被桎梏了八千年的修真界得到解脱,偏偏谁都不敢去下那一手。
唉,世间能有几人,能如大师姐一般,硬抗天雷,面不改色的跑遍整个修真界。
宣雁正正经经的给江尤的牌位上了香,衣鱼与不争跟着一起下拜,三根香插在香炉上,烟气升腾,模糊了牌位上的名字。
宣雁闻不惯香熏人的气味,没在屋中多呆,说了几句期许的话后,便出来了。
“马上新一轮的摘星阁大会就要开始了,宣雁师姐要去吗?”
不争觉得太过安静,所以将话题扯到了别的事上。
只是他们经历过的一切,都沾有江尤的痕迹,不管是说起什么,都很难叫人不想起她。大概是因为江尤做了太多,又或许是他们太过思念她了。
宣雁点头沉默,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望天,见那鹅毛大雪不断落下,银雪铸成的世界中,她一袭红衣,比枝头盛开的红梅更为刺目。
自从江尤死后,宣雁就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据说那是云庭的习俗,人族穿白衣,妖族穿红衣。
宣雁没有掩饰过自己出身妖族一事,不过比起她那些废物的同族,身为太上派弟子的她,天赋和名声都要好太多了。
“师姐,我听师父提起,两日后璇玑掌门就会退位,下一任掌门是谁啊?”衣鱼入门时间短,她与江尤没有过太多接触,倒是三人中最冷静的那个。
逝者已矣,痛苦的是还让逝者活在心里那些人。
宣雁不感兴趣的微微合眼,在她看来,除了江尤,没人够资格坐上新的掌门之位,所以她不想开口。
不争猜测,大概是琼枝。
“应该是琼枝,她一直代理门内庶务,做掌门再合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