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抬起一双泪眼,唇动了动欲说什么,却终是没敢说。
她从地上爬起来,向梅贵妃深施一礼,一路退出了冷香殿。
回到自己的存香阁,时已近晚,存香阁冷冷清清,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宸妃坐在桌前,倒了杯冷茶,微微苦笑。
说是封了妃,可她这个妃位也实在敷衍,寄人篱下住在绮春宫这么多年,身边所有人都以梅贵妃马首是瞻,何曾把自己当成过主子。
她走到床边,从床褥下摸出一个小匣子,轻轻打开。
匣子里放着一撮头发,发质枯黄打岔,她瞧着瞧着,忽然落下泪来。
大晋以孝字立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那人将这撮头发交给她的时候,她都要吓死了。
当年因她一时鬼迷心窍,爬了龙床成了宫嫔,又喝了太多的避子汤伤了身子,怀益王时还一直担惊受怕,因此益王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底子并不好。
这撮头发枯黄干燥,一看便知是益王的。
益王心思单纯,身边混入虎狼之人都浑然不知,断发如此私密的事都能做到,可见对方在益王身边已经出入自由,极得信任。
她是个不得宠的宫妃,毫无势力,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着对方的吩咐,将药瓶里的东西放进该放的地方去。
她拿起匣子里的白瓷瓶,空洞的眼神里透出一点自嘲,她一辈子活得如老鼠一般,这样的事,还真是很适合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