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于自己可能是个基佬这件事受到的冲击太大陆玦并没有直接回到牢房,而是想去静一静,而整个监狱静一静的最好地方便是培养蔬菜的温室了。
在整个监狱的灯光逐渐熄灭的时候,温室的人造光源依旧亮着合适的光芒参与植物光合作用。当然温室里人造光源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亮着的,属于监狱的大型智脑操作按照一定的科学规律行驶的。
陆玦坐在温室外的走廊的长椅上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蔬菜不得不承认绿色的确是生命的颜色,只是看着就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陆玦当然不单单只是因为刚才他的小兄弟对郁文立正敬礼才感到烦心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一晃儿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虽然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有些事并不是他想不去回想就真的能够抛之脑后。
他有些想家了。
这种感觉并不是今日才出现,只是白日里事情太多无暇顾及,而今日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监狱走廊他终于迟钝的发现再也回不去了。
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旅行,疲惫了买上一张回程票走到熟悉的家门口推开门,就会对上亲切的眼神以及一桌香喷喷刚端上饭桌的家常菜。
曾经的他已经死亡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借尸还魂卑鄙的借他人身体、他人身份活下去的异世来客。
他早已没有容身之处了。
或许这种多愁善感的情绪对于一个刚刚二十出头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了,陆玦忍不住有些难过。
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对不起。
人造光源的光芒偏橘色与监狱其他地方惨白的光源不同如同冬日的太阳一般温暖柔和且明亮陆玦看着玻璃上那个反射出来的十分不清晰的他的倒影,那张他看了二十多年分为熟悉的脸。
陆玦露出了一个微笑,倒影同样露出了一个微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陆玦知道他会活下去,会好好活下去,活的很好很好,无论身处哪个世界。
现在他只是稍微有些疲倦,想要静静的呆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就好。很快他就会淡忘这种感觉,然后继续勇敢的走下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从走廊那边传来了十足稳健的脚步声。
陆玦循声看去,西瑞尔一如既往挂着那微微笑容,向着他走来。
西瑞尔脚步并不重,每一步都很稳,军靴踏在监狱的地板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一如西瑞尔这个人带给陆玦的感觉一样,那么坦坦荡荡的告诉所有人他的到来,永远都是那副自信到了自负程度的模样。
“你来了。”陆玦觉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稍有些沙哑。他勾了勾嘴角,发觉有些勉强,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在网咖以外的地方相遇,上一次似乎也在温室这里。
似是想起了某些糟糕的回忆,陆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啊。”涅尔瓦走到陆玦面前,他的影子正好笼罩住了陆玦,让陆玦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他。
涅尔瓦会关注陆玦纯属意外,毕竟作为整个弗拉维乌斯的实际掌控者,若是真的如同一个痴汉一般二十四小时盯着那真的会变成亡国的无能者了,也是因为如此,他才错过了陆玦在澡堂遭遇触手怪那香艳的一幕。
涅尔瓦只是突然想起了小bea,想要看陆玦一眼。
然而出乎涅尔瓦的预料的是,小bea并没有在牢房里准备睡觉,却是失魂落魄的走向了温室的方向。
那时的涅尔瓦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看到那样的陆玦,他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等到他回过神来,涅尔瓦发现他已经下了四层,在去往一层温室的路上了。
“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陆玦盯着西瑞尔的眼睛,他一直在微笑。
“明明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西瑞尔勾了勾嘴角,用前额碰了碰陆玦的额头,这是守护的意思,不过从小在联邦长大的小bea未必会明白。
西瑞尔随意的在陆玦身旁坐下。他的坐姿很随意,所以占据的空间不小,而且还非要紧挨着陆玦,惹得陆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但莫名的,那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孤独感消失了。
陆玦盯着自己玻璃上的倒影旁边多出来的一坨,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好笑的。
“不知道杜尤特他们回来了没有。”陆玦想起平时全都黏在自己身边甩都甩不掉的杜尤特三人,这种需要的时候绝对不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却突然冒出来恨不能和他是连体婴儿的情况让他有些无语。
“这个……大概吧。”涅尔瓦想起刚才他在四层原本想偷看在牢房里躺着的陆玦,结果无意中瞥到的情况,默默的觉得陆玦现在过去结果可能……不太美妙。
“这样啊,也不知道杜尤特他们与那群舍长们相处的怎么样了。”陆玦随口回答,又随口感叹,反正他问这个问题也只是没话找话,也因此忽略了西瑞尔语气里的某些含义。
走廊的转弯处,黑暗中,一个人影静静地看着温室走廊前长椅上坐着的两个人,温室柔和明亮的人造光源透过玻璃墙照射在那两人的脸上,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闲适放松,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在交谈着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说吧。”肖墨钦开口,他的声音极轻,仿佛在和谁说话又仿佛在喃喃自语,他捏了捏指尖一个透明的如同证物袋般的小袋子,若是细看便可发现里面是陆玦刚遭遇不久的透明触手怪的一丁点残肢,小袋子随着他的动作如同变魔术一般消失不见。肖墨钦退后了一步,转身逐渐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他的脚步极轻微,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与安静的温室不同,此刻一层六区已经完全炸开了锅,原因无它,只是因为杜尤特三人带回来的那五个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