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足足睡了半天,一早醒来就不痛了,反而生龙活虎精气神旺盛。
她床边来了两批人,十一板着脸,一声不吭地给她端了一碗浓到发苦的红糖生姜,在十一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朝歌二话不说就一口干完。
等十一走了没多久,柳荫也来了,听说有人替朝歌去领了东西,才意识到自己把每个女孩必经的这个过程忘记了,她也端着红糖生姜来看朝歌,朝歌是真的勉强才喝完。
“哎,转眼你算是女孩了,在外头你这年纪应该是谈婚论嫁了。”
朝歌听到谈婚论嫁,肚子里的红糖水在翻滚,她其实差点就嫁了,在还是叫李招娣的时候,被她后娘卖给一个快死的人去冲喜。
“我不想嫁。”
“哟,你糊涂了,你不嫁人你怎么办,做老姑婆吗?”
“我姑姑就是没嫁人,她的侄子是大夫,会给她养老,大夫对她很好,她很快乐。”
“她有侄子,你有谁给你养老?你老了走不动路怎么办,孤零零地死在破房子里,你年纪小,别想那么多,等你长大一些你就知道了。”
李朝歌在心里暗暗说,虽然她年纪是小,但是却想明白,她选择嫁人,也是去受苦的,倒不如靠自己,怕老了没人照顾,她身体健康不就好了。
幼稚。柳荫用指尖猛点李朝歌的额头。
太后点了谢文玉去陪她吃素,谢文玉可不想去,刚好她那几天不方便,太后很不高兴,怪她不早点说。
谢文玉听到传来的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父皇身为男子,对女性不方便之事尚且不避讳,视若寻常,太后与她皆是女儿身,却忌讳莫深。
最后听说太后点了五皇子。谢文玉跟十一说:“五皇弟这年纪满脑子都是吃和玩,让他吃素看着和尚念经,不就是在虐待他么。”
十一默不吭声,谢文玉觉得此时十一的沉默有些无趣,问她:“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还请公主见谅,奴婢不能乱说话。”
谢文玉让宝公公去打听舒昭仪身边的人事变动,宝公公回来说舒昭仪身边的宫女太监还是原来那些,一个都没变过。
“一个都没有变过?”谢文玉不信。
“那你有没有查过他们的出入情况,有没有经常出宫?”
“没有,宫里的人出去都要登记腰牌,老奴仔仔细细对了三遍,最近一年里,那里头的人,上到贴身的宫女太监,下到洒扫的,都没有出过宫。”
谢文玉的笑容看地宝公公心里发虚,他反复想自己是不是哪里疏漏了,为什么公主会露出这幅表情。
“你真的查过了?”
“老奴对天发誓,老奴仔细到连一队从那里爬出来再爬出宫的蚂蚁都摸了一遍。”
谢文玉的神情让宝公公捉摸不透,才十几岁的年纪,让他这双眼看不透,他慌了神,生怕自己回答错了,在脑海里反复想,反复对。
谢文玉丢给他一团用丝帕包起来的东西,“你去问问,会是哪家铺子做的,再给我买一斤进来。”
“啊?”宝公公双手捧着一块看起来已经不怎么好吃的饼,久久没有回过神。
谢文玉放下书,叫来十一,“我想喝甜汤。你唤人传上来。”
十一领了命,她了解公主,公主根本不爱吃甜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端甜汤的人。
十一去尚食局,传达了一下公主的意思,柳荫在各司其职的人群中看到了十一,朝她挥挥手,十一有事在身,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因为公主甚少传唤甜食,膳房捉摸不透公主的喜好,所以一次性准备了八色甜羹,每一碗都小小的,适合浅尝。
十一对他们准备什么没意见,对端盘子的人有意见,她点了朝歌,说:“你来端。”
其他人齐齐看向朝歌。
朝歌接过盘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跟上了十一的脚步。
“为什么是我?”
“别问。”十一想说,问的越多,死的越快。
快到鹿鸣宫,十一交代:“记得要低头,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该直视公主的尊容。以前公主与你玩闹,不在意你的无礼,是公主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