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宴,苏向情与苏向心既然能那么捉弄她。
那么,有朝一日,她们俩姐妹,就必定会相残相杀。
憧憬中的金玉王孙,终于站在了眼前,他又生得那般英武,远超说书先生所形容。
惊鸿一瞥,怎能不令苏家姐妹芳心大动?
再想到愉景先有机会,纵是为了她们铺河搭桥,可她们谁又能坦然接受?
其实,她们妒忌得发狂,所以故意要愉景出丑难堪。
什么姐妹情谊?
终敌不过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愉景,起了吗?”苏向情在屋外低声唤道。
愉景理了理鬓发,压下心头所有不悦,应一句,“长姐。”
“我可以进来吗?”苏向情询问道。
愉景在屋内冷笑,无事不登三宝殿。
以前,愉景总觉自己处处不如她,所以对于她平日里给的冷脸也不以为意,处处让着她。
但如今,被人连番打脸,再往上贴,就没有必要了。
愉景搓了搓脸,将心头厌恶强制压下,起身开门。
苏向情笑意盈盈,好似昨夜刁难她的事情全没有发生过。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苏向情笑道,从她身边穿过,将手中食盒搁下。
愉景垂眸看一眼,是醒酒汤还有红糖糍粑。
打人一掌,再给颗甜枣,这是苏向情惯用的伎俩。
面子上,愉景不想与她撕破脸,愉景笑对她道:“谢谢长姐。”
“一屋子的酒气,太子殿下真是的,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怎么灌你喝了那么多。”
苏向情一壁说,一壁扬起手中的帕子,对着空气连扇两下,随后转身走近愉景床榻边。
她以手抚被,对愉景道:“我帮你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不待愉景点头,苏向情弯身便在床榻上一阵乱翻。
愉景只手撑头托腮,只手轻叩桌面,带着微寒的目光,静看苏向情忙活。
她想找什么,愉景清楚。
说来看她,其实只为打探情况。
粉红色床褥干净得很,没有她想见的红色血迹。
愉景听到苏向情长长地舒了口气,是一种隐秘的开心。
愉景明白她的心思,苏向情内心里,并不希望愉景获得傅长烨的青睐,她希望这个男人独属于她。
“长姐还要帮我晒被子吗?”愉景抿唇,笑问道。
“翠烟。”
没有看到担忧之物,苏向情起身,招呼外面的丫鬟进来。
愉景含笑不语,心下却恨不得拂袖将她提进来之物,统统扫落,眼不见为净。
“不是我说你,太子爷都进你屋了,你怎么还没能拢住他的心,让他与你……”
苏向情说罢,脸上微微泛起红光,羞怯得说不上话来。
“让他与我如何?”愉景装作不解她意,追问一句。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有什么?”苏向情嗔她一句。
“不过想想也是,太子殿下那样神武帅气的男子,普通女子,又岂能入他的眼?”苏向情自说自话。
“所以我说……愉景啊,女子光是这里傲人,是没有用的……”
苏向情说罢,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两下,目光定定看向愉景。
愉景瞧着她那无比认真的神情,继续忍气吞声,静听她说。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又岂能长久?”
苏向情见愉景好拿捏,目光瞥见她帷帐上的佩玉,举手将它搁于掌心静静观摩,指腹时不时在上面抚过。
“你不要以为,得到了太子殿下的佩玉,便是无上荣耀,天家的宝物,数不胜数,在他们眼底,这些都是随手可弃的不值钱玩意儿。物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苏向情手握玉佩,一步步走近愉景,带着她一贯的傲慢,居高临下看向愉景,又将手心覆盖到愉景脸颊上。
“你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嫡庶,亲疏……”
苏向情细长的指尖,从愉景面上划过。
“你身后是苏家,捧你起来的是苏家,你若不听话,苏家拉你下来,轻而易举。所以记得……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多提起我……”
细长指尖在愉景脸上,落下一道红痕。
愉景瞪大了眼睛看她,并连连点头,假意如往常一般,被她吓住。
苏向情惯会这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人,愉景习以为常。
往常愉景想,苏向情只是严格,不喜欢她贪玩,怕她误事罢了。
可如今,在将她完全看清后,这才明白她的用心,自始至终,她惦记的,都只有皇后之位。
自私自利,始终如此。
脸颊边,被苏向情抚过的地方,隐隐生疼。
愉景想了想,仰头对苏向情问道:“长姐,假若二姐也要做皇后,我应该是帮你,还是帮二姐?”
闻言,苏向情微愣,但仅仅是一瞬,她就给出了答案。
“长姐为大。”
“哦。”
愉景若有所悟,深深点头,表示懂了。
愉景起身给苏向情倒茶,“长姐说了这么久的话,一定渴了,喝点水吧。”
苏向情本想拒绝,愉景又添一句,“嬷嬷说了,女儿家是水做的。”
苏向情本就对自己容貌不自信,现听了愉景的话,勉强伸手接水。
愉景却手一滑,装作无意没递稳,将茶盏落下,一同坠落的,还有傅长烨赏赐的佩玉。
玉佩跌成两截,茶水湿了衣衫,还冒着白烟。
愉景委屈地看向正要发火的苏向情,连声道歉,“长姐对不起。”
她一壁说,一壁将自己身上的湿衣脱下,胸前傲人风光,一下子展露在苏向情面前。
同时展露的,还有她那处的红痕。
苏向情神色松怔,很显然她也看到了。
愉景对苏向情摊手,很是无奈地抱怨道:“太子殿下说我这里,极好……他就喜欢大的……说是手感好……”
“还有这玉佩,我怕摔碎,所以不要,而他非要给我,还说……若我摔碎了,就赏我一箱,让我天天摔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