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生产力低下,人们普遍早熟。十六岁的董明燕,在那时算是成年了,还是个美人胚子。但在陈远看来,她的脸庞上,还有未褪去的稚嫩。厌嫌自己的眼神里,还有一丝青涩和不安。
十六岁,要是在现代,刚初中毕业呢。
陈远微微张嘴,没有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董明燕先开口,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声音有些中性,她迟疑了一会,道,“婚事是爹爹许下的,宁做英雄妾,莫坐庸人妻……我,我……”
她微微低头,突而又仰起头,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盯住陈远。
她的意思就是,她看不上陈远,叫他不要有非分之想,虽然婚约她无可奈何,但打心底她是不喜欢陈远的。
陈远不知道明朝这个陈远混得咋样,但这几天了解下来,还有董明燕的态度,说明这个陈远除了会认几个字,其他也是草包一个。
在二十一世纪,自己除了考上公务员,也算不得出彩吧,大哥不说二哥,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这个陈远的。至于董明燕的厌恶,自己本就对女人有些厌恶,他原来的女朋友长相不咋滴,脾气又不好,都是自己哄着,出了事一走了之。现在哪有心思再谈婚事什么的。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忽而笑了。
董明燕微微恼怒,本来是来警告他的,他的眼神,让自己心底没由来心慌。
“你笑什么?”她呼吸微微加速。
陈远从床上坐起来,大热天的,躲在垫棉絮的床上,多要命。
他瞅了瞅外面,见没有人,长吁了口气,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这三天,差点被这些老道士要了半条命。
董明燕没有动,疑惑的望着他。
陈远坐在椅子上,右手抚摸着椅子,啧啧称叹,透着淡淡的檀香,他猜测应该是檀木做的。据他的知识,明代等级制度很严,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所以董海还有赵氏穿着颜色单一和浅色,只有董明燕作为少女,颜色深些。朱元璋规定,京官三品以上方许乘轿,在京四品以下和在外官员只能骑马,不许坐轿。
对于商人,更是不允许奢华,连华丽的衣服都不允许穿外出。
如果官员违反了此规定怎么办?那叫违制。轻则罢官,重则丧命。老百姓更不用说了。
现在是永乐盛世,对许多规定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允许穿去外面,那商人赚来的钱,在书房卧室之内就会装饰精美。
陈远住的客房,除了檀木座椅,还有屏风字画,陈远不懂这些,但看来都是珍贵之物。
“董小……呃……姑娘。”陈远本来想叫小姐,可是现代小姐可是贬义词,换成姑娘,他双手比划道,“我现在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不是陈远,呃,我是陈远,可是,我不是那个陈远,好吧,说了我自己也不信。”
董明燕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连生气都忘记了。
陈远泄气道:“从大哥,呃董伯父,也就是你爹他们口中,我是被老娘逼着来的,听说她很……很……很厉害,若我突然悔婚,我回去我老娘得劈了我。”凶悍两个字他说不出来。
董明燕皱眉,说来说去,他的意思,就算上门也要赖上自己么?
“我等会出去,我会说等我八月乡试中了再来谈婚事,你也知道我的水平,考了这么多年,高中基本是不可能,那时候我来退婚也好,你们悔婚也好,总有个好说法。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勉强的婚姻没什么意思,陈远本就不是好色之人,眼前的小女孩,他总感觉自己是长辈,别说对方不愿意,就是愿意,现在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陈远觉得应该先回“家”一趟,要是那个“老娘”都认自己是他儿子,那时再打算,可没见过认错自己儿子的人,这样才能确定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董明燕脸上全是诧异,本来她是数落他,让他退却,结果他是退却了,确是主动的,一时心里五味杂陈。毕竟是少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愿意也得遵从,可是听对方意思也不愿意,对方看不上自己吗?是嫌弃自己的商人之女身份?还是嫌弃自己的容貌,一时心里百般念头。
陈远现在的身份是童生,注意,明清的科举制度,凡是习举业的读书人,不管年龄大小,未考取生员秀才资格之前,都称为童生或儒童。但需要注明的是,童生并不完全等同于未考上秀才的学子。
这个陈远,快十八岁了,还没通过乡试的。
乡试,是明朝的科举制度最基础的考试,又称为大比、秋闱,每三年一次。乡试三场,分别在八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乡试录取举人名额由中央规定下达,各省按人口多少分别为数十名到一百数十名不等,全国录取总额为一千人至一千二三百人。
就是说,相当于二十一世纪全省前百名可能通过乡试。要是陈远这样的能通过,那就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