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皇子得了救,哇一声哭了出来:“给你告父皇!”撒腿跑了。
云澹正在批折子,听到外头喧闹,抬头一看,大皇子哭的鼻涕泡出来了,进来就跪他面前:“父皇,父皇,一个胖奴才欺负儿子!”
宫里哪有敢欺负大皇子的胖奴才?又想起那荀肆抱着石凳,放下笔,用手比着了一个大圆:“那奴才这么胖?女的?”
修年点头:“对,就是她,还自称荀爷..”
云澹手捂在额头上,千算万算,没算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皇后跟自己的儿子打起来了?
“她没事欺负你做什么?”
修年听到云澹这样问,才想起是自己犯错在先:“伴读的弹弓将她窗打破了。”
“隔着墙呢!”
“爬上墙头打的...”
“旁人呢?”
修年哇的一声又哭了:“旁人跑得快,儿臣跑得慢..被她抓个正着...”
那还不是你活该?
云澹心中斥他无能,但此事总该解决,于是站起身:“走吧。”当爹的要为儿子出头了,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腿软。
永和宫里荀肆五月天里裹着棉被坐在床上,额头贴着一块儿热帕子,鼻子里堵着一块儿帕子,见云澹来了后头还跟着那小东西,晃了晃身子欲下床请安,那颤颤巍巍的劲头如不顶用的老妪。
“得了,不必请安了。”云澹瞪了她一眼,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
荀肆眼尖,瞅见他左手手背一道青痕,忙做关心状:“您手怎么啦?”
云澹低头看了一眼:“让狗咬了。”
....
“那怎么没牙印儿呢?”云澹看着她的嘴脸,突然觉得改日叫静念蒙上脸打她一顿,不知能不能解恨?没接她的茬,指了指身后站着的修年:“修年,把你耳朵给你母后瞧瞧。”
哈?修年和荀肆同时长大了嘴。
荀肆想的是:这就要认这个大儿子?
修年想的是:新母后这么胖?
...都忘记修年耳朵的事,屋内陷入了可怕的安静。千里马有些站不住了,这几日怎么回事,老觉得肩膀上那颗脑袋随时要搬家?偷偷向后撤了两步,撤到门口,头探出去去瞅静念。
静念正寻思寻个辙子早些下职,见千里马探出的脑袋,猛的弯下腰,脸皱成一块儿,手指指着自己肚子,打口语:“肚子疼。”顺着这泡尿遁了。
待千里马再回过头,皇后祖宗已经将两条腿挪下床,脚丫去寻自己的花布鞋,嫩嫩的一双胖脚..再看主子,偏过头透过窗口去看院中那棵树,喉结动了动。
“来,修年。是叫修年吧?给我看看你的耳朵。”荀肆终于是穿上了鞋,走到修年面前,手探到他耳朵上:“啧啧啧,都红了。疼不疼?”
修年含泪点头:“疼。”
“疼呀...”荀肆摸摸修年的脸:“真可怜。我那窗可是你打的?这会儿还漏风呢!叫我夜里如何睡?”
“不是儿臣...”修年这会儿知晓眼前人是谁了,是新母后。
荀肆听见“儿臣”二字突然悲从中来,饶是谁从天上掉这么大个儿子都得慌张,哇的哭了出来。
云澹懵了。
带着修年来问她罪,罪还未问,她哭了起来。头腾的疼了起来,摆了摆手,叫其他人都下去。
门一关,就剩二人,这回帝王可以低头了,起身站到荀肆面前:“好好的,哭什么。”
荀肆揪着他衣角抽抽嗒嗒:“您看看,光..光..光揪了他耳朵,您就要来治罪了。这往后万一有什么不妥...呜呜...掉脑袋还不是一眨眼的事儿...”
...“朕何时说要问你的罪了?”云澹有些心虚,适才真是奔着收拾她一顿来的,是以说这句的时候声音有些小。
“您脸色不好看!还瞪臣妾!”
...“朕没有。”云澹后宫的妃嫔各个懂事,生怕在他面前失了形象,哭亦是梨花带雨的哭。思乔在世时,略微任性些,却也没到这种程度。眼前这位鼻涕泡都哭出来了...再低头看自己的衣角,被她扯的狠,衣领向下,拉的脖子疼。
造的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