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正好有巡警在，没多长时间，就赶来了几个警察。将男孩和大块头们带上了警车后，年轻的警官小跑过来，冲男人敬了个礼。
“顾队，您这是在回家路上吗？”
男人回礼：“嗯。刚巧碰到。”
“辛苦您了。”年轻的警官说，然后看向旁边的许临之，“这位先生，可以麻烦您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吗？”
……
……
实不相瞒，活了这么久，这还是许临之第一次做笔录。按照警官的要求描述好事实，笔录完已经十一点了。
等在门口的男人见许临之出来，忙迎了上去：“完事了吗？”
许临之看着他，疲惫的神情不由得变得柔和起来：“今天谢谢你，小律。”
小律全名叫顾明律，排行老四，许临之走的时候在读初二。小时候性子内向，甚至说话也会脸红。许临之没想到十年后他当了警察，还是刑警大队的队长。
顾明律直面撞上许临之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也没想到被害人是你。”半响，犹豫地开口：“老师，刚刚那些人……”
老师。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许临之不禁有些感慨。
六个人中，规规矩矩叫他“院长老师”的只有小律一个人。
“拿刀的那个男孩是我前男友的劈腿对象。”许临之提步往前走，顾明律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解决了就好。”
顾明律一愣：“前男友？”接着眉头拧起：“他为什么找老师麻烦？”
“也许觉得我过的比他们好。”许临之抬头，城市的夜空看不见星星，“分手后，前男友丢了工作，我升职了，这种生活的落差可能会让人眼红吧。”
说着，许临之弯了弯唇，转头看向身侧高大的男人：“不说我了。你呢，这十年好吗？”
顾明律没想到话题会抛过来，一时愣在许临之唇角的弧度中，他摸了摸脖颈，小声道：“挺好的。”
性格内向的男孩成长为刑警大队的队长，这其中经历的挫折和艰辛不说许临之也知道，怎么能用一句“挺好的”来概括这十年？
“你太懂事了。”许临之笑着摇摇头，“有时候希望你像小轶那样撒撒娇。”
顾明律步伐一僵。
洛轶撒娇的方式他是知道的。一般是到许临之怀里求抱抱，求亲亲，而许临之一般又会满足这种撒娇。
想到这个画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男人的唇瓣颤抖，脸上透出连小麦色的皮肤也能看出来的红。
“啊……呃，老师……”被一致评价为“不苟言笑、雷令风行”的男人这时张惶无措，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我不会……”撒娇。
许临之看他的样子，忍俊不禁：“十年了，怎么这方面还是没长进。”阿渊都学会了。
顾明律面上通红，他低头，小小声地从牙缝挤出：“对不起……”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许临之笑道，“也是我不好，十年前因为你懂事，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轶他们身上。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没有给你足够的关爱，还突然离开了。”
听到许临之这么说，顾明律猛地抬头：“老师突然离开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我不怪老师。”说着，他眸光移到其它地方，唇边挑起小小的弧度，又很快压了下去：“……我很开心。能再见到老师。”像是做梦一样。
警局离许临之的公寓大概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许临之住的公寓楼下。
许临之停下脚步，顾明律也跟他停了下来。
“听话的孩子让人心疼。”许临之转向他，眸光静静的，忽然伸手，轻轻抱住了男人高大的身躯，“想想撒娇的方式吧，我会尽我最大可能补偿你的。”
面对许临之主动的“投怀送抱”，顾明律不仅受宠若惊，也浑身一僵，双手滞在空中，不知道要不要回拢住许临之的腰间。
拢？会不会显得轻挑？他办过好多起因不当触碰而引发暴力的案子。
不拢？会不会让老师觉得见外？疏离是家庭冷暴力开始的一种方式。
就在顾明律犹豫之间，许临之已经结束了这个拥抱，怀中的温度消失，刹那，顾明律才知道自己吃了个大亏。
该拢住的。
“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许临之指了指身后公寓，“我住在这。”
这次顾明律不能错失良机，他连忙道：“我也住在这。”
“嗯？”许临之一愣。
“啊。”顾明律眼神飘着，“我……我昨天刚搬过来。”半响没听到许临之的回复，他又补充了一句，双眸真诚：“真的。”
许临之被他的模样逗笑了，两人一起上楼，惊讶地发现彼此住对方的对面。
“我对面一直是空室，今早看到房门半掩着，还在想是不是谁搬来了，原来你就是新邻居。”许临之觉得好巧，抿唇，“以后多照应。”
“好的。”顾明律严肃地点点头，“我会严格保证老师安全，请老师放心。”
许临之怔了怔，噗嗤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没想到又搞砸了，顾明律一下子慌了神，“对、对不起……”
“我是说生活方面多多关照，不过有刑警队长在我也放心。”许临之不忍为难他，“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别累着。”
顾明律明天虽然是休息，但还是顺着许临之的话乖巧应道：“谢谢老师。”
“晚安。”许临之打开门，冲他挥了挥手，“改天来我家吃饭。”
咔哒。
说完，许临之就进了家门，顾明律一个人站在原地，细细品着许临之留下的最后一个笑容，心脏突然飞速地跳动起来。
他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没想到重逢院长老师，还住我对面……”
“还叫我去他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