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许临之在福利院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坐有坐样，站有站样”，还有“管理不好自己举止的人没资格质疑他人的不尊重”。
“啧。”青年脚步一停，飞快掐指了一个占卜术，冲着前面，“喂，我不去了。”
前面几个人闻言回头：“咋地了？刚刚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青年默声，问题就在洛轶说的没错，他变化太大，所以许临之才没认出来他。青年心情烦躁：“我今天不该不看运势出门的。你们去听讲座吧，我有事。”
“好不容易P大开放日，你之前不说没事吗？”
“现在有了。”青年转身，“染头。”
望着青年匆匆的背影，后面几个男生喊：“喂！你别忘了晚上还有专业课啊！”
他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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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泽的讲座完全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两人一左一右地把许临之送到了学校门口。被P大高人气教授和高人气学生夹在中间，许临之收到不少好奇的目光，倒觉得有些难为情。
听完洛轶的描述，许临之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你说刚刚那个人是辞年？”
辞年比小轶大两年，排行老五，许临之走的时候十岁，和小轶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
想到这里，许临之的记忆有点模糊：“我记得，辞年好像是名……”
“对。”洛轶说，“他姓於陵。”
许临之眸光闪了闪。“於陵辞年”，这个名字只在带辞年回福利院时见过一瞬，之后他本人表示不喜欢姓氏，后来许临之都“辞年辞年”地叫他。
“这……”许临之轻轻皱起眉。自己刚刚不光没认出来辞年，还用了特别冷淡的方式对他。
但许临之的确没想到当初性格还算温顺可爱的辞年长大会染成白发，还痞里痞气的。
许临之良心被折磨，心说下次见到辞年的话，一定要和他道个歉。
深吸一口气，许临之开口。
“谢谢你们告诉我辞年的事。”抵不过周围八卦的视线，许临之在离校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倾泽还有课吧？小轶你等下要忙的是……创新大赛？”
洛轶唇边绽开灿烂的笑容：“是。这次我们组有幸选中代表学校去参赛。”
“加油。”许临之本想摸摸他的头发，但考虑到影响不好，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大赛W赞助，我是大赛观察员。”
洛轶先是一愣，尔后猛地抬头，眸眼里仿佛跳出了星星：“有你在场，我一定拿到优胜！”
“期待你的发挥。”许临之抿唇一笑，接着看向沈倾泽，“今天讲座很有趣，下次有机会也叫上我。”
“好。”沈倾泽微笑。
许临之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回头见。”
……
……
走出学校大门，许临之没注意到身后两道身影一改温馨的气氛，斜眼冷着对方。校门外热闹非凡，尤其是女生能多一些。
P大门口倚着一个长相俊美的黑发青年，他戴着灰色的鸭舌帽，单肩挎着当下流行的帆布包，打扮得很有学院感，不少女生朝他投去暧昧的目光，却不敢上前要他手机号。
许临之扫过一眼，下一秒，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青年恰好也看过来。
“许临之！”
许临之微微诧异地看了眼的黑发，有些不敢确定：“辞年？”
青年点了点头。
忽然一阵晚风吹过，带来了几阵好闻的洗发水味。
辞年刚刚不会去染头了吧？
仔细一瞧，衣服也换了。
朋克换成了休闲装。
“怎么了吗？”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刚刚出来的时候特地检查过，不应该有哪里奇怪啊。
“啊，没。”许临之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他看了好久，“你怎么把头发染回来了？”
“我又不想。”於陵辞年撇嘴，“你不是不喜欢吗？”
要不是他今天出门没卜运势，怎么会顶着白毛见许临之？他清楚地记得在许临之的审美中，头发黑或黑棕是最好看的颜色。
啧。要不是今天出门没看运势……
於陵辞年有些不自在地移过视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两个多月前。”许临之顿了顿，“十年前的事……”
“不想听。”於陵辞年摆正鸭舌帽的角度，斜眼看向他，“你们大人总是会找这儿那儿的借口，听完就跟没听一样，我脑子笨，听不懂。”
许临之哑然失笑，他知道这是辞年的体贴方式。
“刚刚没认出你抱歉。”
於陵辞年冷哼一声：“没指望你能认出来。人都是会变的，下次你别大惊小怪。”
内心：可恶。明明想过的重逢是让他一眼认出来的。
许临之看向他：“十年，还好吧？”
“挺好的。”於陵辞年慢吞吞回复，“我在……”
P大在R城的学院区，有很多高校聚集，两人边走边说话，漫无目的地闲逛，竟然一路走到了附近的R大。
於陵辞年看了眼校门，心说怎么走这来了。他指指校门口的石碑：“我在这儿读书，和洛轶差了点儿。”
过了一会儿，像是感觉没面子，於陵辞年又飞快补充道：“……我当时压的P大分数线，为了保险才报的R大。”
“很厉害了。”许临之由衷的称赞。他真没想到那个不愿意学习的辞年能考到这里。
收到许临之赞赏的视线，於陵辞年弯了弯唇，又飞速压了下去，冷哼：“也就一般吧，我……”
还没说完的话被突然打断。
“卧槽於陵！你还染了啊！不是打死都不染回来吗？”不远处几个打扮有点不似学生模样的青年冲於陵辞年挥手，许临之认出是刚刚在倾泽讲座门口的几个青年，“快走，要上课了！”
“啧。”於陵辞年收回目光，很不悦两人之间的相处被打扰，拉着许临之就像往远处走，“期末报告已经提前交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课。”
旁边的青年们继续向他打着招呼：“於——陵——！你去哪儿啊，再不走要迟到了，老头儿该生气了。”
许临之停住脚步：“辞年，你先去上课。”
於陵辞年有些烦躁。
“去什么去，去了你不就……”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顿住话头，语气温和下来，“……我的意思是，真不是什么重要的课。你饿吧？咱去吃饭。”
“去上课。”许临之的口气不容置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冲着於陵辞年抿出好看的笑容，指向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我去那里等你下课，不走。”
於陵辞年一愣：“当真？”
“当真。”
於陵辞年深吸一口气：“说好了。你要走了我肯定……”肯定……
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威胁许临之。
看着许临之满脸笑容地等他的下文，於陵辞年突然脸上一臊，飞快跑开。
“许临之，我必须一个半小时后在咖啡馆看到你！”
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大声冲许临之喊。
许临之用他能看清的幅度点头，向他摆了摆手：“一定。”
於陵辞年转身，脸上终于忍不住挂上大大的笑容，但随即恢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