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渺渺抿着唇,望着上头画的女子身影,如菊花般高洁,如今自己蓄意为之的推上一把,就如同这点墨渍破坏了整幅画的氛围。
“娘娘,培公公过来送东西了。”
小李子迈着一只腐朽的腿,一拐一拐来到蓝渺渺跟前,弯腰的动作艰难,蓝渺渺摆手让他免礼。
“小李子,你腿不方便,以后只有本宫在的地方,就不用行礼了,本宫不讲究那些。”
“奴才多谢娘娘,奴才虽腿不方便,但办事能力绝对不输正常人的!”
怕蓝渺渺不相信,小李子还举起手来发誓。
“本宫自然信,不然怎么会挑你当凤仪宫的掌事太监呢,”目光扫过小李子那腐朽的腿上,“你的办事能力,本宫都看在眼里,但你不自信的态度好歹也改一改,你现在可是掌事太监,三不五时便受其他宫的打压,象话吗。”
“娘娘……”
原来他被欺负的画面,蓝渺渺都有看见,小李子顿时一阵难堪,脸色惨白,不敢面对蓝渺渺。
“你现在后头可是有凤仪宫撑着,你是在害怕什么,只要是你占据有理的一方,本宫都会帮你,但首先最重要的是,你必须肯定你自己,肯定自己是掌事太监,懂?”
“多谢娘娘赏识,多谢娘娘赏识,娘娘的恩情,奴才做牛做马都还不起。”
小李子垂着泪,比巧心还要爱哭,蓝渺渺无奈摇头: “好了,赶紧让培公公进来,他可是皇上的人,若招惹他,本宫可护不住。”
淘气的语气,缓和殿内沉重的氛围。
巧心笑着,和小李子一块出去,请培元德入殿。
培元德抱着一大桶的东西,蓝渺渺坐在团椅上,看不明白,待他靠近才发现一桶黑炭。
看那炭的颜色和光泽,应当是上好的炭火。
“培公公这是?”
蓝渺渺放下手中的画笔,指尖搓了搓,将寒意搓除。
“皇上见皇后娘娘体凉,便吩咐奴才先送过冬的炭火过来,皇上可是吩咐了,让娘娘别省着用,这炭火宫里多着呢,用完自然会有人来补上。”
“让便请公公替本宫转达皇上,多谢皇上体恤。”
培元德眼珠子一转,想到方才从御书房出来,见到那抹人影,心上一计。
“娘娘,奴才再怎么转达,也没您亲自过去致谢来的有诚意。”
“……”
这一个个是怎么了,赶鸭子上架似的。
“本宫……”
“娘娘,您有所不知,那余修仪近日天天送汤水至御书房,一日两日还好,这天天守在御书房外,皇上可头疼坏了。”
蓝渺渺往面上带着古怪笑意的培元德一看,笑得如此诡异,其中必有诈。
“不去,后宫不得干政,更不能随意去御书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培公公肯定比本宫还清楚。”
见蓝渺渺搬出宫规来压,培元德也不急,直接道: “那是无事不能擅自过去,况且娘娘是为了炭火过去谢恩,可是有事在身的。”
“送汤水,不过是顺、带。”
好一个顺带。
最后蓝渺渺被巧心强行塞了一盅煲汤,在培元德半推半就之下,来到御书房外。
这是蓝渺渺入宫以来第一次前往朝阳殿,外头的摆设奢华,凤仪宫过犹不及,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蓝渺渺不动声色观察整座朝阳殿,布局和一般宫殿大同小异,唯一令她感兴趣就是树丛旁的那阴暗的步道,看不见尽头,不知通往哪处。
但也仅仅只看了一眼,便被御书房外那抹嫩黄色娇俏身影给吸引过去。
见那人穿着和动作,蓝渺渺便知道是谁了。
许是注目许久,惹来嫩黄色身影不适,她稍稍扭头,见到蓝渺渺手中持着描金提盒,神色一沉。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娘娘也是过来送茶点给皇上的吗。”
蓝渺渺没答话,培元德立刻朝御书房外的小太监使了眼色,小太监连忙进去通传。
“别怪嫔妾没有事先提醒娘娘,这御书房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嫔妾也只进去过二次呢。”
“皇上方才也说了,他忙于政务,暂时不接见任、何、人。”
话中带话的叫嚣,脸上止不住的得意,这后宫里谁不知道,最不受宠的便是皇后。
不说留宿,就说短暂进去歇息,皇上都未曾踏入。
余修仪脸上的得意,停留不到半刻钟,便被小太监的声音所打断。
“娘娘,皇上请娘娘进去。”
余修仪以为小太监再和她说话,立即欣喜,甚至还朝蓝渺渺挑衅勾唇,但下一句却是——
“余修仪请留步,皇上是请皇后娘娘进去,并非余修仪。”
“……”
蓝渺渺冷冷地看了挡在跟前的余修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挑了挑眉,唇瓣微微勾起,擦肩而过。
门关上剎那,她似乎听见了几句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