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睡的安稳的景娴被一阵鸟叫声吵醒,景娴掀开幔帐披了件斗篷 “小白?” 景娴看着书案上生龙活虎叽叽喳喳的白色小鹦鹉像极了她当年养的那只不禁脱口而出,景娴无奈的笑了笑 “我真是傻,二十几年了,小白又怎么会在呢” 小鹦鹉好像听懂了景娴在叫它轻轻的啄着景娴的手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景娴拿了些饲料,没想到它连吃东西的样子都像极了小白,不禁让景娴想起了已经淡忘的以前,以前他们也是常常这样看着小白吃东西的,小鹦鹉转了个身景娴看到了它腿上系着的纸条,那是她和他当年约定好的联系方式,可是他早就音信全无,会是他吗?景娴怀着复杂的心情拿下字条,刚看到纸条上的字景娴发自真心的笑了,那是他的字,他的字永远都是那样龙飞凤舞没有人学得会的,二十七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子?原来当年在那拉府的日子是那般的美好,景娴越想越开心,可是这样的开心却没有维持多久,看到后来景娴的面色越来越沉重,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她知道五儿和十三的死可能并不简单,但是令妃真是好手段,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谋害一个格格一个阿哥 雨墨回到景仁宫心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的事,自进养心殿之后乾隆就一直打量着雨墨也不说话,被人一直盯着是个人都会感到不自在,可是那是皇上谁又敢说什么,乾隆也发现了雨墨的不安 “你很怕朕吗?” “奴婢,奴婢…” 雨墨和景娴他们可以随意放肆,但是面前的人是乾隆,就算雨墨平时再怎么玲珑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怕也不是,不怕也不是,不说话更加不是,她深深的体会到在宫中生活是如此的可怕 “唉,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怕朕吗?” “皇上是天子…”“恭维的话就别说了,你主子说的够多的了” 其实不脑抽的乾隆是很正常的,不然他也不会超越弘时,弘昼登上帝位,他当然看得出来景娴对着他恭敬有余却满满都是敷衍,没有半点夫妻之情,若是以前乾隆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今景娴越是这样乾隆越是想证明自己在她心中,越想把最好的给她 “奴婢该死” “你额娘和皇后是什么关系”雨墨被乾隆突然这么一问吓住了 “奴婢额娘,是承恩公府上包衣,和,和皇后娘娘自小一起长大” “你额娘和你说过什么关于皇后的事” “额娘没和奴婢说过关于皇后娘娘的事” “朕不止一次听到你说过皇后的事,怎么到朕这里就没说过了?你要知道欺君可不是皇后随随便便说两句就没事的小罪” “奴婢不敢”“你是说还是不说?” “姐姐已经告诫过奴婢不可以再随意讲主子的事” “朕要你说就说,皇后进宫之前的生活怎么样?经常做什么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之你额娘和你说过的统统说给朕听” “这…” “这是圣旨,你想抗旨不成?” “奴婢不敢,皇后娘娘以前……” 乾隆尽力的通过雨墨的描述拼凑着一个完整的景娴,可他不知道的是宛如和雨浓雨墨讲的时候省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深深影响他们将来的人 “好了,朕知道了,记住,今晚的事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尤其是皇后,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 “你回去吧”… “雨墨”景娴打断了雨墨的思绪 “皇后娘娘”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没,没什么”“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我,我,我去方便了,娘娘您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你和雨浓进宫有段日子了,明天想你们出宫替本宫办件事,顺便回府看看你们额娘,二十几年没见过你额娘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额娘很好,阿玛对额娘很好” “那就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那样简单的幸福的,时辰不早了,以后不用守夜了,赶紧去休息吧”…… “娘娘,娘娘不好了” “咳咳”雨浓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害得正在喝粥的景娴呛到。看着慌忙跑进来雨浓,雨浓一向沉着冷静若非大事也不会失了分寸,难道是事情被人发现了,景娴心中也在打鼓可是她必须要冷静,就算只是面上看起来,因为她是主子,不管发生什么,她要让自己的人心安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娘娘,你救救雨墨,她,她被令妃娘娘带走了” “雨墨不是和你一起出宫了吗,怎么会在令妃那?” “我们回来的时候雨墨不小心撞到了令妃娘娘,所以…” 好你个令妃,本宫念在五儿和十三尚在人间,本不想对你赶尽杀绝,你就不能消停点好好做你的令妃吗?本宫的人你也要动,还当你是当年宠冠后宫的令妃娘娘?景娴虽然不知道乾隆心里究竟怎么想,但是她知道如今乾隆对令妃绝非像上一世那般宠爱,或者说他对令妃也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吧,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香妃冷落了宠爱多年正身怀六甲的令妃,她和令妃的区别不过在于令妃会曲意逢迎,而自己,说的好听点是个性耿直,难听点就是不识时务 “走,咱们去延喜宫瞧瞧令妃娘娘可有被撞伤” ‘啪啪’腊梅两巴掌落下雨墨的脸上立即起了五道血痕 “你说还是不说,皇上昨晚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本来对于昨天晚上乾隆没有留宿令妃已经耿耿于怀,今早又听玲珑来报说乾隆离开延喜宫后直接去了景仁宫,见皇后睡下便回了养心殿还招了皇后的贴身宫女雨墨问话,令妃更是忧心,巧的是雨墨刚好就那么不小心撞到了她,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皇上什么都没和奴婢说” “不愧是皇后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腊梅”腊梅抬起手 “住手” “皇后娘娘吉祥”景娴毕竟是皇后,令妃再怎么样也要起身行礼 若是往常景娴也会客套的和令妃周旋,可是一想起自己的五儿和十三是因她受害,又看到雨墨脸上的巴掌印也顾不得什么了,她总是这样容不得自己人受半分委屈 “别吉祥了,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重要,令妃娘娘要私下审问雨墨而不知会本宫一声” 令妃娘娘这四个字景娴说的掷地有声,她不想拿皇后的位份去压谁,要知道她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后宫之中你不压人,人反过来就会压你 “这个奴才无规无距,臣妾不过是代皇后娘娘教训一下,怎么算的上审问呢” “雨墨是我景仁宫的人,就算她不懂规矩冲撞了令妃娘娘你,要教训也应该是由我教训,雨浓,扶雨墨起身” “既然皇后娘娘想亲自处理,那旁人也不好插手” “就算有人想插手,我看也未必有这个本事,雨墨,给令妃娘娘跪安” “奴婢该死,进宫之前额娘千叮万嘱,奴婢还是大错小错不断,不但没帮到娘娘反而连累了娘娘,奴婢对不起额娘,更对不起娘娘,求娘娘责罚” 也许让她们进宫真的是错了吧,在宫中步步惊心,就算自己是皇后也不可能每时每刻的护着她们,宛如膝下就只有这两个女儿,若是她们真的有什么,那自己怎么对得起宛如?!景娴轻叹了口气亲自扶起雨墨,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你呀,可真是比那几个孩子还让本宫操心,宫里不比外面,凡事要谨言慎行,多学学雨浓,别给人抓住痛脚的机会,本宫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的” “奴婢知道了,奴婢下次一定不会再给娘娘添麻烦” “这没有外人,别奴婢奴婢的了,本宫待你当自己女儿的,这次委屈你了,本宫与令妃积怨已久,我又在这个位置上,无论得宠与否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今天你是待本宫受过了” “是雨墨自己做错事,不关娘娘的事” “行了,快别说话了,让本宫给你看看伤”景娴接过雨浓递过来的药箱小心翼翼的为雨墨上着药 “这个腊梅下手也真够狠的,以为仗着令妃撑腰就可以在宫中作威作福,本宫这次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让你凭白受委屈的” 雨墨额娘在她们进宫之前就告诫过她们,她也明白奴才始终是奴才,做人不可以忘本,不可以恃宠生娇,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可是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放下身份亲自为自己上药,雨墨怎么能不感动,景娴看着莫名其妙哭了的雨墨,她可不知道雨墨是感动的 “你哭什么啊本宫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本宫答应你以后…” 虽然皇上说不能说,可是雨墨觉得主子对自己这么好,如果不说她就对不起自己的主子,甚至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雨墨跪在景娴身边 “对不起娘娘,对不起” “怎么又跪下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本宫的” “其实昨晚皇上,皇上问了奴婢关于娘娘您以前的事,奴婢,奴婢一时害怕就,就都说了” “雨墨,你怎么能都说了呢?”一旁的雨浓恨铁不成钢,容嬷嬷也是义愤填膺,景娴倒是没深究乾隆怎么会突然想起问她以前的事,反正他时不时都会脑抽的,管他呢 “算了,你们也别怪雨墨,他是皇上,他想知道的事,就算雨墨不说,他也有办法知道,再说本宫的以前清清白白,没有什么怕人知道的,你赶快起来吧,跪来跪去的本宫还得扶你” “娘娘”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这要是跪坏了,就算本宫不心疼,你额娘也得心疼,到时候反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你现在就给本宫好好坐在这里上药” 景娴给雨墨上好药对容嬷嬷使了个眼色,主仆多年容嬷嬷也是心领神会 “都下去吧,娘娘这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雨浓,事情办得怎么样?可有看到五格格和十三阿哥,他们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景娴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把雨浓问的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个,景娴也意识到是自己太忧心了 “看我问的,明轩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五儿应该有这么高了吧?都长成大姑娘了,十三应该开始学唐诗了,他离开的时候连额娘都还不会叫,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额娘” “娘娘不必忧心,五格格和十三阿哥都还记得您,他们还吵着要见额娘呢” “深宫重围出去又谈何容易,都是本宫不好,当初如果小心一点如今也就不会母子分离” “娘娘,纪先生要我把这封信还有这个盒子交给娘娘” 景娴打开盒子,是两张□□,看着那两张照着雨浓雨墨的样子做成的面具周围的气氛紧张了起来,尤其容嬷嬷更是另有一番思量,于是当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容嬷嬷开口了 “娘娘,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对娘娘上了心,娘娘万不可在这个时候生出事端” “嬷嬷,自我嫁入宝亲王府到如今多少年了?” “娘娘是雍正十一年,如今是乾隆二十四年,已经有27年” “27年了,这27年皇上又待本宫如何啊?” “皇上待娘娘…” “你不敢说那本宫来说,皇上待本宫薄情寡恩,本宫与他二十几年却无半点情分,他怪本宫,怪本宫一进府就占了高氏侧福晋的位份,怪本宫身份在那不得不立本宫为继后,更加怪本宫整日忠言逆耳” “娘娘,这些话可说不得,您与皇上毕竟是夫妻” “夫妻?孝贤才是他的妻,本宫只不过是侧室扶正,与他,并不算夫妻,就算是,丧子之痛历历在目,当日他纵容令妃谋害我五儿和十三的时候,我同他的夫妻恩情就已经尽了,如今对本宫而言,他只是皇上,本宫会顺着他,会为他打理后宫,但这些都是本宫身为皇后的责任,没有夫妻的情分。嬷嬷,你自小看着本宫长大,为人女,不能承欢膝下,克尽孝道;为人妻,不获君心,亦不如陌路之人;为人母,不能陪伴左右,护他们周全,本宫真的觉得自己很失败,五儿和十三,终究是本宫不经心,若不是明轩,我们已是天人相隔,如果本宫不是皇后,他们就不会无辜受累,他们是本宫身上块肉,如今知道他们就在宫外,你要本宫这个额娘如何能够若无其事,安坐皇宫?”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可是她家主子有何错,上天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