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远伸手抓了过来。
沈和秋猛地回过神,他把攥在手里的保温杯高高举了起来,朝着宋明远的头狠狠砸下去。
“啊!”惨叫声凄厉地响起来。
宋明远根本没想到沈和秋胆小得像只兔子,居然还会反抗,倾身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防备,就那么被沈和秋砸了个结结实实。
血从宋明远的额头上留下来,他被沈和秋砸得一个踉跄,扶着旁边的货架才站稳了脚跟。
“啊妈的!小贱人你他妈敢砸老子的头!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他妈不弄死你”宋明远抹了一把头上的血,神色狰狞可怖地吼道。
沈和秋被他的嘶吼吓得一抖,慌乱间他看见宋明远又朝他扑过来,怕得毫无章法地抱着保温杯乱砸。
宋明远刚刚被沈和秋在头上来了一下,脑子也不怎么清醒,倒是真又被沈和秋给砸到了。
宋明远抱着头,跪倒在地上哀嚎着,满头满脸都是血。
沈和秋看着在痛呼呻吟的男人,呼吸紊乱,血腥味仿佛占据了他的呼吸道,鼻间和喉咙里都是那股味。
他手脚发凉,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眼前的黑影晃成一片血色。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手里染了血的保温杯。
“你他妈的”宋明远的手撑在旁边的货架上,想从地上爬起来。
沈和秋紧紧地抓着保温杯,他的心跳得很快,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了。
但是他要反抗。
他讨厌宋明远,他不想再这样懦弱下去了。
宋明远倒吸着冷气,疼得眼前发黑,想直起身但又跪了下去。
他被那破杯子敲得快痛昏了,站都站不起来。
宋明远粗重地喘息着,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沈和秋,忽然伸手抓住了沈和秋的脚腕,想把人拽到地上来。
沈和秋下意识一只手按在一旁的货架上,撑着不被宋明远带倒。
但他手下一滑,方才就被宋明远踹得快散架的货架一下子被他推得摇晃起来,然后朝着地上的宋明远直直倒下去。
即便货架上的货物已经全部翻倒在地上,但空荡的铁架子重量也沉得吓人,倒下来的瞬间发出“哐啷”的一声巨响。
“啊!”宋明远吃痛,叫了一声后就没了动静。
沈和秋跌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像蒙了一层水雾一般,失了焦点,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蔫蔫地贴在脸侧。
他把宋明远还抓着他脚踝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软着腿站起来,头晕目眩得厉害。
仓库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
沈和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宋明远。
他开始害怕宋明远是不是被砸死了,可他没想要这样的,他没想让宋明远死。
他的背后都是冷汗,目光落在不远处被扔在地上的手机。
沈和秋把它捡起来,颤着手指拨出了那个之前没打出的电话。
“不是吧,你拉我来就是想让我陪你挑礼物?”林承钧挎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易老板,易大爷,您不工作可以,我不工作不行啊。”
易晟烦不胜烦:“今天给你放带薪假行了吧?”
“你要是唠这个,那我可就精神了啊!”林承钧精神振奋,满血复活,“你这挑的是给谁的礼物啊?”
“送家里小朋友的,再过段时间就是他生日了。”易晟说。
虽然他之前说不偷听赵钱与沈和秋的对话,但耐不住声音往耳朵里钻。
之前要签协议的时候,程助理有把沈和秋的基本资料送过来,他当时根本没看,也就是现在对人上心了,才特地翻出来看生日。
虽然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提前准备礼物,总是不会错的。
林承钧摇头兴叹:“完了完了,栽了栽了,铁树开花,千年奇观。”
他跟易晟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怎么就没见易晟在他要过生日的时候亲力亲为地来挑礼物?还是在这种满是高奢品牌的商场里。
易晟冷冰冰地扫了林承钧一眼,林承钧从这目光中感受到杀气,迅速立正站直,就差给长官敬个礼:“当我没说!”
“我看他手上戴着个银手链,应该会喜欢首饰类的东西吧,比如说胸针或者袖扣?”
易晟站在摆放胸针的玻璃柜前,让店员把一枚胸针拿出来,他端详片刻:“胸针应该不错。”
“定制一个吧。”易晟抬头,刚把初步想法同店员大致说完,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沈和秋的来电。
“和秋,怎么了?”
易晟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在死寂的仓库里格外温柔。
沈和秋抓着手机,哭腔一下子出来了:“易先生……宋明远呜呜……我打人了……我害怕……”
他着急恐慌得语无伦次,根本没法理顺说话的逻辑,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易晟眉头瞬间拧起,电话里沈和秋的哭声都在发抖,应当是怕极了。
他被哭声搅得心慌一瞬,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迅速地压下了自己的急迫,耐心地沉声道:“别怕,我在听。”
“和秋,别怕,你慢慢说,你现在在哪里?”
沈和秋抿住唇,深吸了两口气,断断续续地回答:“我在咖啡店……后门有个仓库,在里面……”
林承钧在一旁,看见易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不由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易晟跟林承钧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和店员沟通,拿着手机转身就往外走,背影是掩饰不住的着急。
“在咖啡店后门仓库里是吗?我现在过去,很快就到了。”
易晟说着,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坐在驾驶座的程助理闻言,立刻开车往咖啡店的方向驶去。
易晟记得刚刚沈和秋提到了宋明远,便问:“宋明远也在旁边吗?”
沈和秋听到易晟说要过来,心里的恐惧总算散去了一些,勉强能好好说话了:“他要打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