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位于皇城东南隅,叫东角楼街,距离萧家大宅也不过两公里。放现代,也就是说,萧家在一环内拥有大宅和商行。这也是当初婶婶一直游说奶奶卖掉牙行的缘由,毕竟这笔收入两家分了也管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的步伐不紧不慢,显然是有目的地。
一会,她转了个身,进入了位于街道南面的桑家瓦子。
瓦子是今世的的娱乐场所,在汴京城就有大大小小好几十处,里面卖饮食果子的、卖药的、脂粉铺子、珠宝玉器店、算卦的、赌博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是人们闲暇时候的好去处。
而瓦子里的勾栏则是各样伎艺演出的戏棚,观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看起演出来,通宵达旦,风雨无阻,可谓是真正寻欢作乐的地方!
萧桐在熟人的带领下进入勾栏,若非同行熟人,外人进入是要买门票的。只不过她萧当家本身就是做这行的,虽然拉不到生意,但一张票的薄面,只要磨磨嘴皮子,还是有人给的。
这座勾栏没搭戏棚,表演的地方是在平地。萧桐甫一踏入便听见了热带风情的音乐,鼓琴笛弦等乐器混合演奏,热情而奔放,几百个观众跟着这有节律的音乐欢呼大叫。
只见场上一只黑皮大象在场上慢慢踱步,它全身挂彩条、戴铜环,背上伏着个木方台,一个腰肢纤细的妙龄女子在方台上扭着腰肢热情舞蹈,跳的是东南亚风的舞蹈。
女孩身着红色的纱丽服,露出肚脐和腰肢,舞动起来衣上金灿灿的饰物淅沥作响,与乐音混合,交织出火热劲爆的音乐,带动着全场的高.潮一浪接一浪。
萧桐望着大象上的少女,停下脚步,温柔的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
待到表演结束,观众纷纷尽兴离席,萧桐闭目养神,食指揉着方才被喧哗声震得突突作疼的脑袋。
突然,她感到脸上被人弹了一下,像是被几根针同时刺了过来那般疼。她疼得面容扭曲,慢条斯理地睁开双眼,一张棕黄色的异域脸映入眼里,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笑容从内里溢满出来。
正是方才在大象背上跳舞的女孩,她的纱丽服还未换下来。
那女孩挽着她的手臂,埋在她身上,使劲蹭了蹭,用软糯糯的声音撒娇,“你终于来了,人家想死你了!”
萧桐没辙一笑,轻轻推开那女孩,坐正了身子,道:“伽罗,别闹。”
话音也是温柔宠溺。
以前原身爱逛青楼和勾栏,是有许多红颜知己的,这女孩是其中一个。不过她现在只把她当作妹妹。
她今年才十六岁,是来自真腊的女孩,萧桐历史也不好,不知道真腊是现在的什么地方,看这长相,可能在泰国附近吧!
伽罗看萧桐拒绝和自己亲热,松开了挽着她的手,怏怏不乐地努了努嘴。但是想想,她连司清湖都可以放下,还怎么会和她卿卿我我?
萧桐出狱后养病期间,伽罗上门看望过她,至今也有半个月余了。此时,她的目光紧紧粘在萧桐脸上,好不思念,“你今日怎会有空来这里?”
萧桐叹了口气,皱了皱眉,“想来找你帮个忙?”
伽罗也慷慨,“你说吧,我能帮一定会帮你!”
然后,萧桐和伽罗说了萧氏行如今的困境和她想找名伎合作的想法。希望伽罗帮忙引见琉璃坊的当家,商谈与琉璃坊名伎合作的事宜。
伽罗是琉璃坊的艺伎,活泼奔放,当家很是看重,她要是能帮忙,那合作估计就谈成一半了。
伽罗十分赞同她的想法,当即就爽快地拉着她离开勾栏,回到琉璃坊。
刚到门口,她们便看到一袭熟悉的白色身影从驴车下来,带着丫鬟走进了琉璃坊。
萧桐睁大眼睛,疑惑不已,“这不是司清湖吗,她怎么来琉璃坊了?”
伽罗一点也不吃惊,平静道:“可能来谈合作吧?”
望着萧桐那震惊的瞳孔,伽罗心下了然,她还未收到消息,于是解释道:“听青玉坊的人说,司清湖不愿意做妾,自己出钱赎身了。我们姑姑收到消息便邀请她上门谈合作。”
萧桐了然,颔了颔首,“原来如此。”
这司清湖不愧为当红伎人,心气还真是高,宁愿自己花高价赎身,放弃所爱之人,也不愿当妾,还真是颇有傲骨的!
带着这份赞赏,萧桐也随伽罗行进了琉璃坊。